结八子

结八子

神命小说2025-03-27 19:17:44
八月二十八日,不简单!一四七六年的八月二十八日,定西侯蒋琬首先上奏,倡议加筑北京外城;一九一七年八月二十八日,梁启超实施“西原借款”;一九三零年的八月二十八日,长江中下游特大水灾,湘鄂赣皖苏成为泽国;

八月二十八日,不简单!
一四七六年的八月二十八日,定西侯蒋琬首先上奏,倡议加筑北京外城;一九一七年八月二十八日,梁启超实施“西原借款”;一九三零年的八月二十八日,长江中下游特大水灾,湘鄂赣皖苏成为泽国;一九四五年的八月二十八日,毛泽东赴重庆谈判;一九五七年八月二十八日,国防部批准设立导弹试验场……
一九六一年的八月二十八日,更加不简单——地球的东方和西方各自出了一件轰动地球的大事:西方,马丁。路德。金在美国发表“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轰动了西半球;东方,我古哥在中国的泥鳅冈与梅姐“结八字”,定终身,轰动了东半球。西方马丁。路德。金发表演讲的事,我就不讲了,这里我单讲东方古哥泥鳅冈与梅姐结八字的事。
这天,熟了的早稻已颗粒归仓,播下的晚稻已株株转青。秧苗儿青青在微风中摇曳。太阳刚刚出来,泥鳅冈的父老乡亲们就下到晚稻田里,活泥除草补空窝。他们一字型摆开,弯着腰,一推一拉,弄着草耙,扭着身姿,喊着他(她)们自出心裁、最能表达他们情感的秧歌——
秧苗青青行对行,
哥哥下田扯草忙。
哥哥心里有小妹,
日落西山,
哥哥陪你去乘凉……
男的喊了女的也唱,都是唱的出口成章的词,都是念的随心所欲的曲——
秧苗青青齿对齿,
妹妹夜夜想着你。
你在田里扯草忙,
妹妹为你铺床洗衣裳……
这醇厚酣甜的情歌,裹着稻禾的青香,从绿色田野里随风飘来,飘进长屋,飘进心田,把我们的魂灵都弄得酩酊大醉!梅姐都醉得一早在绿潭的石阶上哼起了我也想唱的《心中的玫瑰》——“在我心灵的深处,开着一朵玫瑰,我用生命的泉水,把她灌溉栽培。啊!玫瑰,我心中的玫瑰!但愿你天长地久,永远永远把我伴随。
在我忧伤的时候,是你给我安慰,在我欢乐的时候,你使我生活充满光辉。啊!玫瑰,我心中的玫瑰!但愿你天长地久,永远永远把我伴随。”
太阳只有树把高,颜色还是鸡蛋黄,十五张八仙大桌,就以“五四三二一”的格局堆叠成一部“上天梯”,在长屋正门前高耸,高耸,再高耸。“当——当——当……”雄浑有力的座钟声,八响还没有落音,长屋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都挤满了客人,就连那猫耳刺旁、鬼坑水边和那蛇有事的地方都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男人们扯起自己褂子的衣角,去揩快要浸入眼睛的汗珠,顾不得露出了毛茸茸的大肚皮;女人们用她的下嘴唇包住上嘴唇,“噗——噗——”地吹拂着耷在额前滴着汗殊儿的小刘海,顾不得歪曲了她们盛满笑容的小云盘;厚脸皮的小伙子,想借大姑娘手中的芭叶扇,斯文的姑娘吟起打油诗——“六月天气热,扇子少不得。虽说是朋友,你热我也热!”小伙们的脸皮似乎削薄了一层,缩回手,低下头,偷着流汗偷着溜,姑娘们“咯咯咯咯”地笑不休……
在这些客人中,有穿制服的“政府们”。他们大都散开胸前的纽扣,露出汗衫上显示他们身份地位的红字来。他们以一两个人为中心(这一两个人是他们中的最高长官),其他人或坐或站,环合一团,以生硬得不可折叠的官方语言,高谈阔论“四大自由”的危害;拿腔捏调,谈蒋介石“光复大陆”的危险;他们油腔滑调,谈东边的楼子西边的猴子……
有一些人衣着整洁,款式各异,或坐或站,以一两个长者为中心(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亲友团),围坐一团,用纯正的泥鳅冈语言,小声议论着鸡、鸭、鹅,猫、狗、猪等家畜家禽们今年是否“还债”;谈论着儿媳、婆媳、姑嫂、妯娌之间有趣而又微妙的关系现在是否改善与发展;谈论自留地里的高粱、黄豆、红薯、芝麻是否掉肥减产;谈论……
还有一些散兵,有挽袖子的,有光着腿干的,有背斗笠的,有戴草帽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以最阴凉的地方为集中点,或靠着树干站着,或找了块半头砖垫着屁股,在地上坐着,七嘴八舌,指指点点,当然,还有当着大伙们的面,半真半假打情骂俏的姑娘和小伙。
“政府们”也好,亲友团也好,散兵式来凑热闹的父老乡亲也好,他们怎么高兴,怎么热闹,怎么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谈论,都不会离开长屋今天的大主题——谈论着三娘的好造化,谈论着古哥的好福气……
“当——当——当……”雄浑有力的座钟声十响。
“喝喜茶——吃喜粉——三娘请——”
四位跑堂的师傅,抬出两个大木桶,一桶凉茶,一桶凉粉,小心翼翼,稳稳当当地放到了门前一块事先整理得很平坦的地方。后面还有一位跑堂的师傅,挑出来两个放满了搪瓷碗、汤匙和十多把长把勺子的小箩筐,一摇一摆,笑嘻嘻地吆五喝六——“喝喜茶喽——吃喜粉喽——三娘请喽——”师傅很有眼头,把担子放到了梅姐经常晒鞋子的那轮石碾子上。他取下披在肩头的花毛巾揩汗,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
用木桶装着、由师傅挑出来的凉茶与凉粉是专门为散兵们——专门为来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们安排的,只是没有帮他们盛到碗里,放到桌上。他们必须自己动手。那些看热闹热得大汗涔涔、心口冒烟的乡亲们,一听到跑堂师傅的吆喝,便口喊多谢三娘——恭喜三娘——朝两个木桶直奔而来。拿到了长把勺子的,会对他的朋友喊:把碗递过来——把碗递过来——被喊来的朋友会把碗高高举起来,向他示意——我的碗在这里!把勺的,帮朋友碗里盛满了凉粉或凉茶,自己再盛上一碗,使劲喝上几口,再补得田满堰满后,把手中的勺子交给向他伸手伸得最长的人。十多把长勺像接力赛场的接力棒一样,你传给我,我传给你,你传给他,一直把三娘赐予的“二凉”传到各自的肚子里,凉心凉肺,清热解暑。
瓢碗羹匙相互碰撞,吃喝喝吃交替进行,叮咚叮咚,噗哈噗哈,在长屋门前形成了悦耳的交响乐!
“政府们”和亲友团,清热解暑,吃凉粉,喝凉茶,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正餐前的小宴,是泥鳅冈人自创已久的宴礼。他们高桌子、低板凳,按尊卑长幼列序排座,由跑堂的托着茶红色的托盘送到手中,一人一小盅,一盅一汤匙,彬彬有礼。
小宴后,他们不必散席,各自守在自己的岗位,堂倌们会把狼藉的碗盅汤匙清走,又把长屋的拿手“三蒸”、“三扣”、“三糕”、“三丸”,按先后顺序送上席来。但你千万不要轻易动箸,哪怕是己馋涎欲滴……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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