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忘雪夜
水涯行在华强北,恍然望眼,深南已是进入大运会二周年时空倒计。又逢文明城市加压,曾经混乱的交通和脏污的路面,终是有了暂时的改观。茫茫众生,总是趋群而生。又是充满阳光的一天,然而,八月,又是多雨的季节。水
水涯行在华强北,恍然望眼,深南已是进入大运会二周年时空倒计。又逢文明城市加压,曾经混乱的交通和脏污的路面,终是有了暂时的改观。茫茫众生,总是趋群而生。又是充满阳光的一天,然而,八月,又是多雨的季节。水涯送走顾客,不经意打开聊天软件,看到伊遗留的网络帐号。本来,他不愿再用那聊天软件的,是什么,刺痛他漠然的心呢?曾经熟悉的网络头像,长发飘飘的蓝发女子。公司库存经常更新,放在网络群里共享,使用聊天软件,也是迫不得已。销售业绩太差,已是无力承受关内昂贵的房租,不得已搬至关外。车出梅林关,行过几个站台,至关外的住所。每至下班高峰,到处是疯狂的人流。此时,水涯多半会一个人,走至中心公园安静的草坪,直至灯火初上,避开拥挤,乘车回家。郁闷之间,莫过周末。百货商场营业延时,乘公车一如往日拥挤。住处很是偏僻,在建的地铁经过,有时夜间仍在施工。为迎大运已是进入倒计时间,赶工期难免。
深夜难眠,爱看得见吗?荒原之巅,天籁流转,女子云发轻扬,轻触心弦,却是梦念。醒来艳阳已高照。出关,入关,我们的生活和谁有关?深南,生难,浮世无奈谁可改变?车过梅林关,一座朝气之城闪现在群山之外。高城在召唤。而水涯,只是工作在低层门市。去公司高层取货,竟与伊擦肩而过!原来,他们的公司在同一栋写字楼。七夕的前一天,水涯上网至伊的空间,看到灵魂无归四字,水涯的心震动了一下。曾经再不愿去的空间相册,还是忍不住静静地去望一眼。五年了,曾经暗恋着的姑娘,早已是寻至心爱的另一半,在藏地天湖圣洁雪山前,幸福地笑着。关上电脑,水涯四顾空荡,恍然若失。自己的空间已是开通了一年多,今兮历史访问人数,不过整一百。三年前,水涯离藏地,不过百里之遥。物是人非事迁徙。默默地祝福,珍藏在心中,不愿去触动。
晚上四处流离的生活,水涯总是自惭形秽,寻不至好书可读,多半时间在浪费。伊在哪里呢?思念没有方向和归处。爱情也许能解决失意和空虚。然而,他生活落拓,在深南这现实的城市里,哪里会有一个女人喜欢他呢?遇挫的时候,人生灰暗无边的时期,也许,只有爱能帮助他找到出口,哪怕是虚幻的情。
深南书馆,灯火温暖。馆外水帘,荡漾幽蓝。二楼文学区。水涯静静读着书中的爱情:在云荒大陆,飞雪心甘情愿地放弃荣华,选择默默地陪伴在北帝左右,协助北帝征战四方,看着北帝迎娶王后,心疼北帝与劲敌天魔决斗,她一路守护着,直至最后,她为北帝挡住天魔之刃,牺牲自己的性命。直至临死一刻,北帝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么一位默默陪伴自己的部下,一直都在倾尽所有地爱着自己,但北帝的心早已给了王后,他只能对临死的飞雪说上一句:我对不起你,永远不会忘记你的……仅此一句,飞雪已是微笑冥目。难道不曾遗恨么?或许不是吧……深夜,水涯在日记中写道:孤独是什么?生活的价值又是什么?茫茫人海中,永远沉默着。静静地生活,原来也是洒脱。如果今天是生命中最后一天,你会做什么?
水涯独自默默生活,努力奋斗,终是升至公司管理层。踏入写字楼的一刻,多么希望可以遇见伊。遇见了又如何呢?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他凝视她的身影,满是疼惜和怜爱。七夕之夜,水涯悄然将七朵玫瑰放在伊公司的门前。今天本是两个人的节日。最近搬到了梅林关外,每天挤公交,生活苦多。生活的意义,丢了又寻,在手又惘,想醉一次,却无人陪。习惯了孤苦,一切皆无谓。生活很难过,苦苦坚持着。迎不来欢乐,只若黑暗中的魔。
因为准备离去,曾经的单车已是骑不到,水涯在网上登了出售信息。“请问是什么颜色的车子?”“蓝色的。”“正好,给我男朋友买的。”水涯听声音,几多熟悉。
中心公园,凤凰木下。水涯倚在单车前,望见她和他并肩而来。之后,望着他们欢快地骑车而去。长发飘飘,独自等待,她是她,她不是她,眼前模糊一片。两个人的落拓,远比一个人的失意更苦闷。两个人的快乐,远比一个人的开心更幸福。曾经,水涯希望用爱情来抚平人生的失意,最后他不愿承认也不得承认,爱情是风花雪月的浪漫,落拓的人轻易是触不到的。
只身向荒原,离魂散云烟。他一个人,从粤至滇,又由滇入藏,静静行在藏南原始之森,陪伴着他的是家国无归的孤独。远方的经幡飘舞召唤,几经磨难,水涯终是行至荒原圣域。水涯知道,在悲伤的时候容易下雪,是因为冬天将去,且留记忆。他也终是明白,不经意的时候,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不管以后会不会下雪,他不会只在意这个季节,而错过更多。看破、放下、自在,高原的风,风干了谁的脸,悲伤已是吹散了吧?
终是承认,水涯习惯了孤独。离开家乡时的誓言,是要牵着心爱姑娘的手,欢欢喜喜地回故乡。可现实是残酷的。深南大道,无人陪他走一秒。终不再奢望。深南无雪夜,水涯再不曾回来过。
深南,龙岗。大运会已是如期召开。数年前,北京奥运开幕,水涯黯然神伤,因为在同一天,深爱的姑娘结婚了。后来,新年来临的雪夜,有位姑娘亲口说要嫁给他,诺言已成空。独自在异乡孤独地生活,有时也会脆弱。对节日即敏感又麻木。多年了,连一条信息也没有的。不是在乎一角钱,只是不在乎心。区域远隔,牵挂的最后一句话,总是受伤最深的人说的。水涯至故乡,走出车站的瞬间,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回首终似梦,忘了吧忘了吧,开始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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