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爷
去年回家,在老家的墙旮旯里看到了赵二爷修鞋用的鞋蹬子,有点吃惊。说起赵二爷,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赵二爷是个鞋匠,一辈子没有结婚,是个老光棍。因为他在他们家排行老二,所以我们小孩子都叫他赵二爷。赵二
去年回家,在老家的墙旮旯里看到了赵二爷修鞋用的鞋蹬子,有点吃惊。说起赵二爷,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赵二爷是个鞋匠,一辈子没有结婚,是个老光棍。因为他在他们家排行老二,所以我们小孩子都叫他赵二爷。赵二爷喜欢孩子,常给我们一些那个年月被认为是稀缺的糖果,所以孩子们都喜欢到他家去玩。赵二爷的房子是大开间的三间平房,没有院子,开门就是一条横穿的小路,看见的就是菜圃和庄稼地,与四周的邻居不挨墙接院,也算是独门独院。
赵二爷家没有什么家当,除了土炕上的旧被子,地上几个破柜子、烂凳子,还有一口棺材。剩下的旮旯拐角都摆的是他的修理工具。棺材对赵二爷来说是最值钱的家当,上好的松木材质,漆着大红大红的颜色,前后都画着牡丹花,很醒目。赵二爷常说:“活着的时候,老婆没娶一个,住的也破破烂烂,死了一定要睡一个好棺材才对的起自己。”
棺材里面平时储存着一些杂粮或别的用品,有人看见了就问:“你咋在棺材里还放东西?”赵二爷就悄悄对他说:“这你就不懂了,棺材不能空,空了阎王爷就找上门来了,我可不想早早的去见他。”
虽说赵二爷是个鞋匠,但他木匠活,铁匠活,都会做一点。为了谋生,几十年的走街串巷,他学会这些也就不足为怪了。我们到赵二爷家去玩,最主要的原因是看赵二爷有没有糖果给,溜达一圈要是赵二爷没发糖果就一个接一个悄悄溜走了。赵二爷虽然把他的棺材当宝贝疙瘩看待,但我们看见他那大红大红的棺材心里还是有点害怕。
赵二爷在我们那一带小有名气,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他。大人们不叫他赵二爷,都叫他赵鞋匠。赵二爷手艺不错,不仅鞋修的好,就是破锅烂茶壶一经过他的手就能修好,保管顾客满意。因为那些年月物质条件差,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意识比较厚重,所以找赵二爷修东西的人不少。自从进入人民公社化以后,赵二爷被当作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的典型对象专政了好几会。缴了他所有的工具归公入库,让他去犁地,喂牛,放羊,可他没有一样能做好的,挨尽了队长的骂,书记大会小会的批评。可没过多长时间许多社员就向队长、书记反映,鞋破了补不上,锅破了没人会补。书记队长只能安慰社员说先借邻居家的坚持坚持。可到了做饭的时间,大家都要做饭那来多余的借,社员们的那个气啊是不打一处来,但碍于队长书记的权威,也不好说什么。到最后是队长家用了几十年的大铁锅也破了,一家十几口人没办法做饭,队长被老娘骂的不敢回家,和书记一商量还是让赵二爷干他的老本行。就这样队里又发还了他的工具,让他再一次干起了缝缝补补的活。
在庄稼人看来,那修鞋补锅的事就是轻活里面的轻活,那能比的上喝牛犁地,赶马车拉大粪的农活,再说到年底各家分粮食,都是拿工分来说的,谁家壮劳力多,公分挣的就多,分得粮食自然就多。像赵二爷这样的,到年底不仅分不到粮食还得倒欠队里的,但然毕竟是社会主义国家吗,老百姓当家作主,书记、队长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只能先借给赵二爷两百斤口粮,来年再还了事。再说队里的账本上挂账的也不是就赵二爷一个人,队长书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人帮”打到以后的一天,赵二爷找到书记和队长说:“这修鞋补锅的事,也不是我们一个村才有的事,其他十里八乡的社员家鞋破了都的修,锅破了都得补,我能不能出去给他们也修一修。”
队长、书记异口同声说“不行。”
赵二爷又问:“现在一个壮劳力一个工分多少钱?”
队长说:“两毛!”
赵二爷说:“那我一天交两毛,让我走街串巷去修鞋补锅,行吗?”
队长、书记一听着实吓了一跳,说:“这是典型的犯资本主义复辟路线错误,不能答应。”
赵二爷说:“我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咋能叫资本主义呢,况且我又不会向他们收钱。”
书记说:“那你一天交两毛钱是咋回事?”
赵二爷说:“我给社员们修了鞋,补了锅可以换鸡蛋啊,然后拿鸡蛋到集市上一卖不就有钱了!”原来赵二爷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鸡蛋是农产品,算是自产,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再说自从“四人帮”倒台以后他也感觉到了一些政治形式的微妙变化。
书记、队长一想也对,队里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现金,买个东西总是为没钱发愁,这赵鞋匠一个月要交回五六块现金,一年下来也有不少,可以解决不少问题。就说:“你说的这个事,我们得向大队领导汇报一下,领导指示后再说!"
没过多久,队长和书记派会计把赵二爷叫到了社员办公室,赵二爷在去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又被批,就问会计:“我这回是不是把漏子捅大了?”其实会计也不知道是啥事,就说:“你弄下的事你不知道?还问我?”搞的赵二爷心里更加没底。
事情的发生往往是戏剧性的,没过几天,赵二爷竟然怀里揣着大队开的证明,挑着他的担子,带着他的工具,喊着:“修鞋补锅喽!修鞋补锅喽!”走街串巷去了。原来,队里的书记给大队的书记把这事给汇报了,大队书记又当做重要的思想意识问题直接反映给了公社的书记。好在公社书记比较了解当时农村的实际情况,再加上当时的政治形势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于是大笔一挥,批复到:“就让赵鞋匠为全公社人民服务吧。”
队里给赵二爷的要求是每个月必须回来一次,结清“工分”附带汇报思想。赵二爷很守队里的“规矩”,每月都按时按点的回来。但他每次回来都能带回来许多谈资,在社员们的眼里他讲的故事远比他的汇报精彩的多。比如某某村的知青偷了某某村的鸡被抓了,某某村的队长搞了那个村的小媳妇被捉奸在床,他和某某村的寡妇关系如何如何,还有他帮了谁谁的忙,人家悄悄塞给他几块袁大头等等。引得队里的男人和女人哈哈大笑.或是羡慕不已。赵二爷也就在大家的笑声和唏嘘声里渐渐的找到了一种虚荣的享受。虽然,赵二爷每次回来都能给社员们带来许多笑声和热闹,但社员们最终给他的评价是太爱吹牛,太离谱。可赵二爷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鞋照钉、锅照补,吹牛说笑依然是十里八乡。好多人都听他说过,就因为一辈子打光棍,才存了不少钱,不仅有存下的银元,还有黄鱼(金子)。这些话在平常人的耳朵里就像一阵风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在一些心怀不鬼的人心里却生了根!在哪娱乐少的可怜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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