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
杨芳是家中的幼女,上有三个哥哥和三个姐姐。长姐的女儿只比杨芳小一岁。小时候的杨芳,穿的是哥哥姐姐们依次穿过的旧衣,玩的是哥哥姐姐捡来或自制的玩具,并没有因为是小闺女,受过什么特殊的待遇。纵然这样,杨芳
杨芳是家中的幼女,上有三个哥哥和三个姐姐。长姐的女儿只比杨芳小一岁。小时候的杨芳,穿的是哥哥姐姐们依次穿过的旧衣,玩的是哥哥姐姐捡来或自制的玩具,并没有因为是小闺女,受过什么特殊的待遇。纵然这样,杨芳依然出落成杨柳身姿,芳容出众。也同哥哥姐姐们一样,只上了几年小学,就缀学在家帮做农活,或者说等着嫁人。那一年,寨子里有一个小阿妹神秘地失了踪。再次出现时,已是大腹便便牵着一个青头白脸的后生,回来办结婚手续。杨芳一眼就认出,后生曾到寨子里做过木工活。
在阿妹做月子的时间里,杨芳听她讲了太多外面的故事。杨芳总算知道了,自己处身在一个叫彩云之南的国度。而大山的外面,还有无数的山峦与河流,以及无数的人,无数精彩的故事在发生着。
这辈子,总算跟阿妈她们不一样了。阿妹叹息着抚弄宝宝熟睡中的脸,无比满足。杨芳垂下长长的睫毛,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
三个月后,杨芳在三姐的帮助下,随着阿妹走出了大山。
阿爸气得打三姐打断了两根水烟筒,带着瘀伤,三姐如约嫁到后山寨子去了,阿妈默默地数着杨芳的婚期,每天在寨子高处眺望。
第二年快过年了,阿妈捏着杨芳首次寄回的信,急忙请寨子里最有学问的小学老师给看看。
你们家阿芳不会回来,叫你退婚呢。
阿妈惊呆了,哭了,嚎啕着数落起这个没良心的妮子,根本没听老师又在唠叨:早说这孩子俊气聪明,心气高嘛。咳,这有个别字。她要是能多读点书……
幸好杨芳的汇款来得比较及时,阿爸才没去找阿妹家人的麻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阿爸总算从邮局取了钱,买回一根上好的水烟筒。
阿妈犯了愁,因为人家不愿退婚,说外面的日子长不了,只要杨芳没嫁人,等等就是了。
杨芳却是满心快乐。外面的日子确实精彩,也远比想像中艰难。一年多来,杨芳差点没被人卖掉。她拾过荒,在餐厅里洗过碗,打过杂,也在黑工厂做过半监禁的女工,最后才凭一张买来的身份证进了一间外资的工厂,成为流水线上的打工妹。
杨芳不愿意回想以前,更不愿想起那个黝黑壮实的未婚夫,因为她认识了一个叫杨方的男孩子。
杨方来自天府之国,身量不高,皮肤白晢。虽然从农村来,但一看就不像做惯农活。
杨芳与杨方,一个黑一个白,黑的能干,白的斯文。工友们即新奇这样的巧合,更有心搓合他们。杨芳老老实实地说,家乡还有一件没退掉的婚事呢。工友们哗然了,说没想到二十一世纪,还有这样包办的婚姻。更有人振臂高呼,说要打到杨芳老家去,解放这朵可怜的山茶花。杨方却说,只要你不是不喜欢我,退婚的事就好办。
喜欢吗?杨芳心里有点没底。不喜欢吗?看着杨方灼热的眸子,想到杨方与自己不但音同名,还是同年同月的同生缘人,杨芳的心卟卟地狂跳:也许,就这就是缘份吧。
杨芳省吃俭用,以三年多的积蓄换来一个负心女的骂名,总算名正言顺与杨方结了婚。
双方的家人都没有参加,婚礼简单而隆重。厂里特意给了他们三天假期,副厂长还在婚宴上致词,说杨方很有福气,能娶到杨芳这样贤慧的女子。
婚后小夫妻在厂区租了一间小屋,上班下班,双宿双栖。甜蜜的生活之余,杨芳渐渐觉得她并不如想像中那样了解杨方。也许是看惯了阿爸与阿妈早出晚归,杨芳对杨方不加班的晚上总出去消遣玩耍很不以为然。婚事办下来,杨芳可算是身无分文,而杨方的薪水不低于她,却常常叫穷,说要寄钱回老家而让杨芳支付生活费。其实老家只有老母务农,杨方寄钱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杨芳明白,这些钱都是被杨方消耗了。
杨芳努力地工作,找寻任何一个可加班的机会,一分分攒着。她已有了身孕,日渐笨重的日子让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分外的难挨。
杨芳不懂,为什么杨方依然一如既往外出玩耍,即不问问她的反应如何,也不管她有没有想吃点什么。杨芳觉得,这离她想像的生活差得很远。但她不说,也不问,如同记忆中阿妈从来不流泪,虽然笑容也难得一见。
七个多月的时候,杨方送杨芳回到了四川老家,只呆了两天就急匆匆返厂了。杨方的家有些像杨芳,也在山里面。无数个清早醒来,听着鸟鸣鸡啼,杨芳恍忽间又回到了山青水秀的寨子。婆婆五十多岁,胖胖的,走路很慢,一上坡就气喘。她很高兴有儿媳与她做伴,何况还带着身子。但两人的语言勾通着实为难,还好杨芳听过杨方的乡音,比比划划下来,婆婆总算懂了七八分。
孩子出世了,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哭哭啼啼的小东西。杨芳的奶水很多,但月子里总是油腥不足,奶水比陈年谷子熬成的米汤稠不了多少,不壮娃。杨芳奶着啼哭的孩子一坐就是大半夜。婆婆想帮她换换手,杨芳怕累着她总摇头。看到憨憨的婆婆,她总想起她的阿妈。
杨芳渐渐习惯了婆家的生活,也学会了说婆家的方言。虽然她说得又快又缠杂不清,但总算是可以日常对白了。村里的婶子大娘们,有些稀罕这远方来的媳妇,都说八成是杨家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杨方很少打电话回来,说长话太贵,也很少寄钱回来,说现在金融危机,哪儿都不景气。杨芳不问,也不叫穷。婆婆叹了口气,说,做老汉儿的人了,还没长大嗦。
其实村子里的男人都很少寄钱回来,倒不是个个都没挣到钱。也有几年没消息的男人或夫妻俩突然就接了老父老母与孩子去外地享福。
婆婆常念叨,接我,我也不去。我就在屋头带孙孙儿,芳啊,你去吧。
但杨芳决定不外出打工了。一来孩子太小,二来村里丢的荒太多。只要肯种,有村民自愿无偿提供土地。再说现在不上公粮了,谁种下谁收获。只是不能种白地,哪怕只稀拉拉散几粒苞米。
村民们说这个云南媳妇真少见。大热的天,她奶完孩子就扛着锄头上山下田了。年长的村民夸她有孝心,怕晒着婆婆,农活总是一个人在干。杨芳淡淡地笑,说这些活在家乡算不得啥,那儿的人均田土只怕要多上三倍。但杨芳没说,那儿的田土随种随收,可不像这儿斤斤计较,颗粒归仓。
眼瞅着小麦、菜籽收了仓,该给孩子过一岁生日了。那天孩子突然高热腹泻,婆婆先是弄了些草药,以为没什么大事。谁知第二天,孩子腹泻得更厉害,才惊慌起来,杨芳抱着孩子先去了小诊所,随即转到妇幼保健医院,再转到了市人民医院。
孩子的病情控制住了。一大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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