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登

古登

芳醴散文2025-11-25 03:22:25
1、我与古登的恩怨情仇源于一支香蕉皮。那是跟随葛少回到老家的第三天正午。这一日无风。在这个广阔而平坦的中原大地,没有风的推动,一切就仿佛立于画中。太阳高高挂在视线最远端,云朵被打散成纱雾,碧蓝一块,雾
1、我与古登的恩怨情仇源于一支香蕉皮。
那是跟随葛少回到老家的第三天正午。这一日无风。
在这个广阔而平坦的中原大地,没有风的推动,一切就仿佛立于画中。太阳高高挂在视线最远端,云朵被打散成纱雾,碧蓝一块,雾白一块。红砖平顶的屋,青油细长的麦苗,绿色参天的白杨树,还有那辆停放在院门口的自行车都收起了自己的影子,微微伸展着姿态,享受缕缕温暖。
我也收起自己的影子,蜷曲在一把硕大的藤椅中啃着一支香蕉发呆。
古登也学着收起自己的影子,却只能正正地踩着。它在门外探了探头,看到整个院子只有我一个,便大摇大摆地踩着影子走了进来。它东嗅嗅、西望望,终于确定我所选择的位置是最适宜乘凉的地方,就慢悠悠地坐在我旁边。先是斜着眼睛偷瞟,时而转头过来看上一眼,最后直接瞪着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就在我和它大眼瞪小眼数十秒之后,我方意识到自己应该表现得更有风度一些。毕竟我站起来占有的空间比它要大很多。于是,我将香蕉皮递到它鼻子跟前,说:给,你吃吧!
没有料到。古登嗅了嗅香蕉的皮,紧接着下一秒,丢了我一个白眼,很不屑地扭过头去,闭上眼爬在地上。任我再怎么逗它,它就象故意睡着一样。不理我了。

2、古登刚生下来就被葛少家抱养。因此倍受葛少疼爱。
冬天时,天气寒冷,葛少害怕小古登幼小不能御寒,就将它窝在沙发一角,垫上厚厚的垫子,还特地盖上一层棉被。小古登只能露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脑袋,泪眼汪汪无助地望着葛少。
看到葛少回房的背影,小古登呜呜地哽咽着,以为自己被抛弃。它艰难地扭动身体,好不容易从两层棉之间抽出来,又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高远如悬崖的沙发上。小古登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发上来回踱步,权衡着勇气和耐性的交界点。终于,深吸一口气,露出爪子上的小指甲,紧抓着沙发布一点一点地往沙发边挪去。在脚掌再也抓不稳的时候,鼓起一口气,四肢一跃,蹦到了地面上。
找到踏实的触感后,小古登就开始四处嗅寻葛少的气味。跟随着气味来到葛少门前。它先用前爪推了推门,没有动静,又推了推,还是坚若磐石。此时,它有点难过,耷拉着双耳和尾巴,在门前转了一圈。然后又用头拱了供门,终于深深体会自己和它之间的差距。
小古登伤心了,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抗议声,一边用爪子使劲地挠着门的一角。
葛少察觉到门外异动时,小古登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缩成了一个小毛球蜷在门边。他心疼地将它抱进自己的被子。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呼呼睡去。
当然,以上情节只是我从葛少嘴里听到后自己想象的。
现在的古登已经长大。背部大多数毛发呈现棕黄色,只在脊柱前方三分之一处留有指甲大小的白斑。吻部到眼睛的部位是黑到棕的过渡。耳朵总耷拉着,眼角也总是下垂,眼神幽怨。葛少说,就是一副典型的窦娥冤状,一定是上辈子的冤屈没能申诉完。
尽管这样一条“窦娥冤”的小土狗,葛少还是欢喜的不得了。回来以后总唤它的名字,将各种好吃的和它一起分享;领着它在太阳下撒欢;兴致时抱起它来就亲;甚至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去和它说会话,话话晚安。
这不能不让我对古登增添一份醋意。

3、其实我也承认古登真是容易惹人怜爱。
和一般的小土狗相比,它明显少了一份霸气。
在我来的第一天,对于我这个陌生人,它也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就欢天喜地地蹭着葛少的裤腿玩耍去了。我意味它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或者是看到久违的小主人过于欢喜。可是,以后的几天里,我也几乎没有听它狂吠过。似乎它本来就是一条淡泊的得道狗。
那天夜里,葛少嫂子阵痛发作,全家手忙脚乱地准备衣服、准备叫车、准备唤人帮忙、准备将嫂子送往医院迎接小生命的诞生。就在这个锅碗瓢盆都哐当作响的时候,我还是听不到古登的半点声音。我以为它真的已经修炼到不为红尘所动、不为俗事缠身了。突然听见葛少低低地惊呼一声:古登哪里去了?!
我出门四处看了看,发现古登正和一只狗女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地睡在另一个墙头下呢。
对于这样,我到底应该认为它是温顺呢?还是呆气呢?或许它只是和我一样,天生少根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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