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人

沉默的人

房从杂文2025-05-08 05:37:49
小时候,我是个很倾向男孩子性格的调皮孩子,常常裂开嘴大笑,和男孩子打架,跟着一帮玩伴用竹简做成的玩具刀剑,挥来挥去,学武侠英雄们飞崖走壁地乱跳,惊得父母头上直冒虚汗,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天那些恐怖
小时候,我是个很倾向男孩子性格的调皮孩子,常常裂开嘴大笑,和男孩子打架,跟着一帮玩伴用竹简做成的玩具刀剑,挥来挥去,学武侠英雄们飞崖走壁地乱跳,惊得父母头上直冒虚汗,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哪一天那些恐怖的“武器”会伤及他们可爱的女儿。于是,我被父母叫回屋里,正襟危坐,必恭必敬地听了一番又一番教诲,无非就是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行若轻风,如此云云,我点头连连称是,之后,仍是调皮捣蛋。
真正让我“悔过自新”,决心做一名“大家闺秀”的人是邻家的一位漂亮姐姐。
我喜欢她,是因为喜欢她的声音,每次从她家外路过,我总能听到从厚墙内传出的歌声。那歌声我听了好几年,却从未见过那位姐姐的样子。她们家养蜜蜂,要不是我们几个调皮的玩伴向往蜂蜜的味道,要去偷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见到那位漂亮姐姐。或许,等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毫无疑问,我们被蜜蜂蜇了,痛得在别人的院子里大哭。姐姐出来了,替我们擦了药水,还让我们第一次尝到了蜂蜜的味道,很甜。
从此,我便经常往邻家跑,不是为了蜂蜜,而是为了去找姐姐玩。至于蜂蜜,自是顺便得了。
姐姐很文静,常常一个人呆在家,做得最多的便是捧着书默默地落泪,我好奇地翻了翻她的书,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见了只是头晕。现在想来,对文字的好奇感似乎就是从那头晕中开始的。
若不是亲耳所闻,我也不会相信如此文静沉默的姐姐唱起歌来却是如此嘹亮了得。谁又会想到,那嘹亮的歌喉正是因为她沉默如寂的心。歌声里,释放着她压抑已久的情感……
姐姐出嫁了,嫁给了一个我认为很丑的男人,所以不明白她脸上为什么还能有笑容。后来才知道,那笑容是给观礼的人看的,因为观礼的人中有姐姐心仪的男人,姐姐要让他知道,她是幸福的。
之后,那个男人去了一个叫“大学”的地方。
“大学”这个名词很吸引我,于是我不停地问父母“大学”是什么东西,他们便借机告诉我说,“大学”是一个只收乖孩子的地方,那里的人很受欢迎,每一位都是文雅儒士。讲话斯文,绝不会像我,声音大得隔着几重山还能听到。见我神往的目光,父母变本加厉的打击我:“像你这样调皮捣蛋的孩子是进不去的!”
谁说我进不去?
于是,我开始学着“文雅”了,虽不知道“文雅”为何物,但对父母的意思也略加领悟一二,我开始压抑自己,尽量少说话、少笑、少跳……
结果是:我真像个大姑娘了,而性格也越显古怪。
见我的话越来越少,父母反而憋得慌,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到了所谓的“叛逆期”,开始开导我的思想。我左右为难,干脆闭口不答,任由他们开导去。
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渴求着改变,而当改变发生时,却又不习惯了。我可怜的父母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来习惯我的“文静”,大概是我小时候的调皮让他们头痛惯了。
藏在心里的话却越来越多。渐渐地,我也学会了唱歌。
随着学业上升,接触的“文静人”也越来越多,大多都是给书本压的。连喘气都抽不出时间,哪还有时间去张扬?每过一段时间,我会一个人爬上一座山去狂吼。吼完之后往草地上一趟,整个人就舒坦了。但这样的舒坦绝不会持续太久,下山之后,仍是无数的书本疯砸过来。
我可怜的花季,就让这如山的书本给压榨了!
逃避课本的日子,认识了一个人,他是个沉默的人,常常把一根横笛孤独的吹着。那时我才知道,宣泄情感不一定要唱的。对于初中就会勉强吹两句“东方红”的我来说,自是不服输,非要和他比个你上我下。结果,我真的被比下去了,愿赌服输,这次输掉的代价竟是当了他一年多的女友。幸得如此,我可怜的花季总算留下了些许属于花季的回忆。
他的沉默并不是一句话不说或者很少言辞,而是常常说南言北,犹如水中浮萍,但见其叶,不知水底根深几许。语言缥缈,却常能一针见血,永远看不透他看你的眼神,但他却看你如水晶般透明、赤裸。
一切结束在缥缈之间,好似我看着床头他的照片,却想不起他的样子……
结束了,沉默的人离开以后,也带走了那满腹的话语,留下的仅是只可回味背影……
我决心找一个不沉默的男友,因为,我真的沉默了。
科是随后进入我生命的人,庆幸的是,他不是一个沉默的人,他所有的情感暴露无遗,在我眼里,他也如同水晶般的透明、赤裸,所以,我可以用我的沉默去包容,去接纳。
从小的调皮本性自然不会让我安分地去包容一切,有时也会故意跟科闹闹小矛盾。见他那着急、无奈且认真的样子,我心里乐得直想笑,可脸上依然会一本正经地装着生气。有时也感叹自己这资质,没有去当演员确实是演艺圈的一大损失。落到最后,自己也不知何时竟成了糊弄人的高手,作弄人与无声无息间!总算恢复了几分儿时本色!
这一切,让我踏实无比,沉默的心,让我更加清醒,我小心地守候着这份宁静,因为我很清楚什么才是自己的渴求……
多年以后,把横笛的他也有了自己的女友,我也不会再是当年那颗“水晶”。一切随着时间而被掩盖。见面时,我们会相互问候对方的那一位,面带微笑平静地看着对方的幸福,心里填得最多的已经早从痛苦变成了祝福。其他的,什么也不必多说,因为沉默的人,语言都藏在心底,只需要默默地体会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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