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秧子
十月的江南大地,被染得好一片黄哟!小陈闷头在地里,挥汗如雨地跟在父亲后面挥舞着镰刀,身后齐刷刷躺下金灿灿的稻谷。父亲直起腰撩起衣襟抹了一把汗水,望着辛苦一年的收成,酱紫的脸上乐得堆起岁月的沟壑,泛着油
十月的江南大地,被染得好一片黄哟!小陈闷头在地里,挥汗如雨地跟在父亲后面挥舞着镰刀,身后齐刷刷躺下金灿灿的稻谷。父亲直起腰撩起衣襟抹了一把汗水,望着辛苦一年的收成,酱紫的脸上乐得堆起岁月的沟壑,泛着油光。眯缝着一双眼,父亲看着身后的儿子,心里漾出甜蜜:儿子打小就争气,是他这辈子的骄傲啊!儿子如今在城里最好的学校当老师,虽然身板纤瘦,可看他割稻谷的劲,依然壮实得像他地头的那几丛麻一样,挺拔有劲。
地头边,强烈的阳光照得一切生物都张开大口,喘息着蔫巴在地上,只有那几丛麻,伸展着巴掌一样宽大的叶子,翠绿而有精神,纤细的杆子,挺得笔直。
是啊,在庄稼人的眼中,麻是好东西哟。只要在地头撒下一把麻籽,它们就能在期待的眼神中如约而至。嫩嫩的麻秧子就能在春风的嘴巴上快速成长,在阳光中打了几个滚,伸几个懒腰,一眨眼功夫麻秧子就长大了,麻杆笔直,颀长,煞是好看。割了回家,一捆一捆扎好,沉入塘底沤泡,经过沤泡的麻皮坚韧洁白,就能用来织布做袋,搓绳负重。
割完了稻谷,父亲喊过儿子,指着地头几丛绿油油的麻说:“你割了它们回去!这东西好哇!”小陈心想:终究是村野之物,再好也无门入高雅之堂。于是懒懒的垂头割麻,不吭气。父亲这才察觉到这小子今天不太对劲,一准有心事。
原来,在放假之前,县教研室举行了一次全县各科中小学教师选拔赛,通过理论考试、上课等方式进行比武,产生的优胜者将在国庆节后去参加市里的市教坛新秀评比!
小陈这几年在县学科研修班里努力学习,通过平时的钻研和各种比赛的打磨,业务精进,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课堂风格,终于盼到了可以展示自己才能的好机会。小陈这几年带出的学生参加作文比赛抱回来的奖杯,也早已使他名声在外了。
在等待选拔赛的结果出来期间,小陈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理论考试自己考得没得说,课也上得相当成功和完美。忧的是,自己虽然是县里最好的一所小学——县实验小学的教师,可自己来自农村,没有一点关系和背景。在这种以关系和金钱说了算的社会里,能有自己展示才华的机会吗?看看一同参赛的几位,不是朝中有人,就是家中有钱。再看看自己,爱人那每月不足两千元的工资,宝贝女儿刚刚上幼儿园,最令人头疼的是,刚购置入住不久的高价期房,全家人勒紧裤带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清银行贷款。如果,如果此次能评上了市教坛新秀,将来评职称、加工资都是有优先的啊,到那时,这个经济空前紧张的家也能减缓一点压力,可眼下,哪有什么钱去走关系,哎……
“哎哟!”走神的镰刀割破小陈的手指。看着涓涓涌出的鲜血,父亲惊呆了,连忙赶着儿子先回家去。
伤势还好不重。在诊所小小包扎了一下,小陈就骑车赶回城。刚进小区门口,一个人影挡住小陈。小陈一愣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个打扮光鲜的少妇,闪闪的大眼微笑着望着他,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攀谈之中得知她是那个插班生的家长,已经在此等候一个多小时了。说着话,少妇递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说:“里面是我儿子写的几篇作文,烦请小陈老师多多费心指导啊。”小陈接过沉甸甸的纸袋,也没有多想,忙说:“应该的应该的。”因为天色不早了,告辞后少妇转身上了身旁的一辆黑色宾利,汽车屁股冒起一缕轻烟,转瞬就消失在街道深处。
晚上,小陈想起那位家长送来的孩子作文练习,打开纸袋,流出一沓厚厚的现金,惊呆了!应该有五千块吧,还有一张给老婆的美容券,价值也有五千多。出手可真阔绰大方呐!对于这位插班生的母亲,小陈有所耳闻。她的父亲是行政官员,母亲是银行信贷主任,自己还开着一个公司,家里住着漂亮别墅,开着跑车。这点儿钱于她们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她宠溺的宝贝儿子,学习成绩平平,还是通过各种关系硬塞进实验小学,并指名道姓必须安排在小陈的班上。
“哇,这么多钱啊?”刚收拾完碗筷的妻子擦着手凑了过来,“哪来的?你们学校发给你的奖金吗?”
妻喜滋滋地坐下来:“正好,我爸想在城里买块公墓呢!我正发愁咱没法子帮上忙尽一份孝心,这下好了,有钱了!”妻高兴得喜笑颜开。
“这钱不能动!这卡也不能用!是我班一个学生家长送的!”小陈边说边把钱和卡塞回到袋子里,走进了卧室。妻呆呆地坐在桌旁,脸上的笑容如瞬间凋谢的昙花。
想起自己当下每月要还房贷,老婆已经两年没进过美容院,两年没有添置过一件像样的新衣……小陈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惭愧得脸上发热,再想到,前几天,他和女儿散步的时候,看到等在教研员门口的那个身影,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不就是此次一起参加比赛的王老师吗?他的胸口有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起社会上家长送礼老师收礼的风气愈来愈重;想起此次比赛人人抓紧走关系,而自己没有钱来送礼……;转念又想,拿人家的毕竟手短,再有自己优秀教师的名誉。心里一阵烦燥……
这一夜,小陈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连日来,忙于教学,小陈很快将牛皮纸袋的事抛到爪哇国了。可那位插班生家长从此理所当然地打给小陈的电话紧追不舍。更放肆的一次是,小陈正聚精会神地给全班同学上课的时候打来,课堂上几十双黑亮专注的眼睛一下全被惊跑了,气得小陈一把关掉电话。
一天,小陈刚下早课,校长就催他速去。
走进校长室,就看到插班生的母亲从位子上站起来,傲慢地说:“我就说这么多,您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从小陈面前走过,看都不看他这个班主任一眼。校长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小陈坐下,轻轻关上了门久久没有说话。小陈心里一阵狐疑,她来此作什么?忽然想起那纸袋,难道她?小陈感觉后背直冒冷汗,暗恨自己当断不断的糊涂。
“小陈,她是你班学生的家长吧?”校长叹口气说,“此人难缠啊,我都快被她气疯了!”
小陈一脸疑惑。校长接着说:“她想让她的孩子直接进入校合唱队,可带队的杨老师因为合唱队后天就要出去比赛了,执意不肯在这节骨眼上收新学员,怕影响比赛成绩,只丢下一句话:赛后再考虑。可、可是她就跑到我这儿来胡搅蛮缠,先是送礼,后是抬出关系来压我。你是班主任,还是你去做做她的工作吧,别那么自以为是。”
小陈连连点头答应,心里早已拿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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