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是一枚坚硬的涩果

历史是一枚坚硬的涩果

思理散文2025-04-02 13:12:11
读史可以明鉴,这是一句让许多人都坚信不移的话,我们现代人可以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抱一个为什么的态度,却极少怀疑那些相距很远的古事。我们不知道在人类的历史上五千年意味着什么,但我们可以肯定,每一年都会发生
读史可以明鉴,这是一句让许多人都坚信不移的话,我们现代人可以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抱一个为什么的态度,却极少怀疑那些相距很远的古事。我们不知道在人类的历史上五千年意味着什么,但我们可以肯定,每一年都会发生许多的事,这些事有的被记载下来了,有的却没有被记载下来。对确被记载的,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有史为证吗?你要是无端地怀疑,那就要被斥为没事找事的史学混蛋。也许是历史太过于宏大了,也太过于厚重了,使得我们的双肩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研究历史来说,也许像美国这样的年轻国家要幸运得多,几百年的历史不算厚重,但同样搞得有声有色,他们可以从容地站在一个更新的领域,研究人类的历史。可以是一个发现,也可以是一个片断,他们唯一和我们不同的就是不必有太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不必弘扬文化的重任。对他们来说,历史就是历史,不带有现代人的任何观念。他们不需要从历史中汲取什么智慧的养分,也不需要对现行的政策和人文有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警示。而我们呢?我们就不能如此洒脱地对待历史。
我们从中学时代起就开始触摸历史,那时我们的历史的最初了解是要知道什么时候是原始社会,什么时候是奴隶社会,什么时候是封建社会,什么时候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等等,我们总说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我们所谓的英雄要么是农民起义的领袖,要么是抗击外侵的将领。历史上发生的大事变成了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名词解释,因此在一张薄薄的纸上,我们就可以把五千年的历史全部装下。所有的发展轨迹都变成了一个个的概念,年代、人物、事件等就这样毫无表情地植入我们的大脑,就像我们在电脑中建的一个个的文档,为了区别还得把每一个文档都标上不同的颜色,历史变成了一张张的表格,变成了一堆堆的颜色。这些历史已经深深地在我们的脑中打下了很强的印记,不允许我们对此有什么怀疑,因为人人都接受着同样的历史,使我们相信历史本来就是如此,我们在讲话或回答问题时,如果不按照这个标准来应,那就要被人怀疑素质有问题。
的确,我们每个人都站在历史的天空下,享受着已经有几十亿年的阳光,可我们的感受也许和几千年前人的感受没有太多区别。古人有一个胃,我们现在也不会多出一个胃来,因此我们不能消化更多的东西,但我们似乎比古人更为幸运一些,我们能在更为广泛的空间更近一步地靠近历史,我们更有手段去探究历史的本源,但这些能让我们更加正确地观照历史吗?在历史之镜上,我们体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们穿着比任何古人都更厚的铠甲,脱去这层铠甲,就会露出鲜红的肉,连皮肤都没有了。原来我们是把这层铠甲当做了皮肤,这里面没有血液的流通,只是一块冰冷的皮革。于是我们要开始长皮肤,把自己的肉和筋骨包裹起来,以遮盖我们见不得阳光的身体。
倘若古人能够醒来,可能做的第一件事就要和我们发动一场新的历史之战,尽管我们有许多纵贯古今的大家,他们也会义无返顾地拼着再死一回的决心和我们进行一场史家之战。但我们是聪明的,聪明的能断定躺在地下的先人们不会揭竿而起,聪明的知道先人们许多的活动都是祭祖祭天祭神的产物。这些聪明促使我们可以随意地划分历史,把古人纳入我们的编制,用小说、电影、电视来任意地颠覆历史的本来。相对与历史来说,我们更有理由相信:历史是编出来的,而且必须是我们自己编出来,容不得别人染指。君不见只要别国的任何题材只要涉及中国历史,我们便要抗议,便要愤怒,我们的历史只能是由我们自己来颠覆,绝不能容许别人来半点的虚构。
在我看来,历史无疑于是一枚坚硬的涩果。说它坚硬,是说它的存在,但不是一般的存在,它超越了生命,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时空,它不会腐烂,不会锈蚀,它就这样孤独地站着,无论你从哪个角度去审视它,无论你给它涂抹上什么色彩,都不会溶入它的本体,它的骨子里有一种真实的免疫,能够抗拒来自各个方位的侵略。说它涩,是说它因为没有熟透,仍挂在时代的枝杈上,由于这个枝悬得过高,以至于我们无法看清它究竟是何种果实,我们只能隐约地嗅见那由风送来的淡淡的涩味,这种味道在考验我们的胃酸。
历史是有重量的,这个重量不会因为我们的认识而发生丝毫的改变。我们过去说,以古察今,但今天我要把这句话反过来说,为什么?这就可以看出我们对古人采取的态度。远的不说,就说离我们最近的一百年,有多少历史的真相被我们无情地篡改了,这使我们无法相信亲耳听到的一切东西,我们的判断力遇到了极大地挑战,昨天发生的事,我们都感到软绵绵的没有任何的份量,何况几千年前的人和事。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伟大的人被深埋在地下,尽管岁月沧桑,它的光芒始终不会褪色,但在我们有生之年却无法感受他们的光辉。
历史是有味道的,埋在地下有生命的东西终归是要发芽的,无生命的东西也会结晶为固态流霞。而我们站在这些曾经璀灿的文明面前,只有深吸那可以沁入心扉来自远古浓厚的滋味。没有理由去猜测,没有理由去推理,更没有理由去臆想,只有它本来的味道才是最真实的。历史是需要遗憾的,也许我们今天可以采取我们自认为是科学的手段来弥补这个遗憾,那我们的明天就会面对更大的遣憾。我更愿意品味历史本来的味,不管这个味道是否适合于我们,但那是却最真实的体味。它不会让我们迷失,不会让我们困顿,如果我们消化不了,那就把它留在记忆中,遗传给我们的子孙。
我们期待着有一天,那枚坚硬的涩果会落在我们的脚下,散发出它成熟后的对我们有营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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