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

家书

扯铃散文2025-04-03 02:32:32
奶奶四十多岁就守了寡,那时我小叔才十来岁,我爸才初中毕业没多久。奶奶身体不好,身上的负担又重,曾两度自杀,一次喝农药,一次上吊,但关键时刻又反悔了。或许是舍不得子女;或许是突然畏惧死亡;或许是这样做有
奶奶四十多岁就守了寡,那时我小叔才十来岁,我爸才初中毕业没多久。奶奶身体不好,身上的负担又重,曾两度自杀,一次喝农药,一次上吊,但关键时刻又反悔了。或许是舍不得子女;或许是突然畏惧死亡;或许是这样做有愧于爷爷。或许都不是,或许都是。
我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感情很深。她十分迷信,信仰基督教,每逢礼拜三、礼拜五的晚上和礼拜天的早上,奶奶都会带上年幼的我和弟弟去做礼拜。因为去了总是有糖吃,我和弟弟倒也乐意去。做礼拜在我看来真的很麻烦,连连生活也变的繁琐和麻烦。进教堂要祷告,开始要祷,结束要祷,一日三餐都要祷告。而且,在家睡觉前起床后都要祷告,每当这时,我总是洋装祷告,可是我的眼睛已经睁开,看着奶奶口中念念有词,一脸的虔诚,我就觉得十分好笑。有时笑出了声,奶奶则会厉声责备我,因为她觉得祷告时十分庄严的,这是给天父的“家书”。
当然,我也知道奶奶祷告的内容,一是祈福,二是求健康,三是求平安,还有就是为了我的小叔。他十八岁边去四川当了兵,奶奶很多时候都是在想小叔,有时甚至会落泪,这也是她心中的一个结。她日日盼,夜夜盼小叔能够回来的次数多一些,呆的久一些。那是手机还没怎么普遍,尤其是那样的小镇子,但小叔每逢过年都会寄一封信,信封里还有一沓钱。因为这个,奶奶在临近过年时,经常在小巷子里转悠来转悠去,一见到送信的来了,赶忙过去,来住送信那人就问,有没有她的信。即使没有,她的热情也不会减少分毫,仍会继续等待,一直等到为止。我想,如果没有这封信,奶奶还会过好年吗?
我曾在过年的时候,无意中撞见她一个人拿着小叔寄来的信,偷偷地用袖子抹眼泪。尽管我知道她不懂上面的字,尽管我知道小叔寄来了家书,给了她念想。但当时的我尽是那么的年幼,以至于不懂一个母亲的的心,不懂“家书抵万金”。
后来,小叔事业稳定,在四川那边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接奶奶过去住个几年,他对此半喜半忧,但还是同意了。临走时竟是那样的对我们不舍。我去送她,深深地望着远去的车子,直到离开我的视线,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在翻腾。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的想念她。电话打得也愈是频繁。我门户苏浙家常。又一次,我跟他说,饭卡、钱老是丢了。于是她买来买来毛线,让邻居帮我织了个钱包,也帮姐姐们织了。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很实用,毕竟它承载了奶奶对我们的爱与关怀。对于我的要求,她总是竭力满足。
他在那里越发的水土不服,对家里、对我们也是放心不下,执意要回来。小叔怎么劝都没用,只好妥协,送她回来了。她在那边待了两年。
我和姑姑去车站接她,尽管她的头发变得更加花白稀疏,尽管她的后背更加佝偻,尽管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但我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来。我冲到她面前,喊她奶奶,她一脸略带陌生地看着我,然后试探地问着我,是不是丫头啊?我从她浑浊的眼中看到了陌生已转化为喜悦,我的嗓子瞬间哽住,点了点头。
那天,她的子孙们都来了,就连她的娘家人也来了,围着她团团转,她欢喜得不得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很快他们就又各自离开了,变得忙碌。
她回家以后,一个人经常孤零零地坐在太阳底下,我忽然觉得她的身影比以前更加凄凉。子女们一个个忙忙碌碌,很少来看她,仿佛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来看她,她说什么也要将那人留下来吃饭,她会毫不疲惫地从东说到西,反反复复。年老话多轻而易举的在她身上显现出来,我想,她的内心竟是那样的孤独。能有人作伴,已是莫大的幸福。
时间就像火车一样轰隆隆的彳亍前行,并不会因为那是一个衰老的老人而将他的步伐慢点缓慢、柔和。奶奶在这白花花溜走的时间里以她的速度一点一点,我以为她应该不会再等待了,等待心中的家书。可是,如今她又在等待小叔的家书,等待子女的看望。我希望这是她最后一回等待。
我忽地明白,所谓家书,只不过意味着,你今生今世都在不断的等待,直到死亡。因为人生中有太多放不下的等待与牵绊,我们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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