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在权力场中的异化

人性在权力场中的异化

宝舟杂文2025-12-25 16:56:11
鲁迅先生曾说过:翻开中国的历史,字里行间,处处可见隐约其间的“吃人”二字!诚哉斯言!平常,我们往往过分陶醉于泱泱五千年的华夏文明,而对于隐藏其间的“吃人”事实,却总是晦之抑之,避不言之。一个人也好、一
鲁迅先生曾说过:翻开中国的历史,字里行间,处处可见隐约其间的“吃人”二字!诚哉斯言!平常,我们往往过分陶醉于泱泱五千年的华夏文明,而对于隐藏其间的“吃人”事实,却总是晦之抑之,避不言之。一个人也好、一个政党也好,一个民族也好,如果不能正视自己的历史,并从中引出些经验教训,就如同一个软体的蜗牛,只会慢慢地爬行,甚或原地打转,那又如何能真正“牛”得起来!
从历史上看,人性在权力场中的异化其实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现象。远古,我们的祖先黄帝、炎帝和蚩尤就曾经为争夺地域生存空间而大开杀戒,故有阪泉与涿鹿之战。此战之后,中原地区逐渐统一和融合,但争斗与夺权,却在历史的源头埋下了一个祸根,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渐次生长。当年那些联盟巨头,不知是否在一起和平协商过,现在已经无从知道了。试想,如果最初他们能够互相合作,共同开发、共谋发展,那该是一幅多么和谐的景象啊!中华民族的文明史,也就是另外一种写法了。因为文明,它是一个历史的传承与发展过程,后来者总喜欢以前辈的模式为蓝本,这样既现成,又省心,所以合手好用。如果最初的权力构建是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完成的,后来者或许会仿而效之,也就不会有“伏尸百万,流血漂杵”,“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惨象了。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当然,历史不可能被假设,所以我们也就只好正视历史,正视历史中的那些争斗。在那些争斗中,人作为权力的执掌者,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左冲右突,人性也在这种争斗中凸显出它的光辉或丑陋来。

跋涉在历史的长河中,人性在权力场中异化的史实太多了。且不说春秋战国,“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昨日为君,今日为臣;昨日为友,今日成仇者比比皆是。就是在近现代历史中,因为争夺权力而发生的战争和流血事件,亦不知有多少!在血腥的杀戮中,人的同情、怜悯、慈悲、善良、宽容、忍让之心没有了,而代之以残暴、贪婪、麻木、下流、阴谋、卑鄙等恶欲。为了某种权势或地位,可以卖妻鬻子:如易牙就蒸了自己的儿子给齐桓公吃,以此博得其信任而获晋升;吕不韦把已有身孕的妻子赵姬送给秦庄襄王作为投资,产下嬴政,被尊为仲父,获得倾天权势。可以弑父诛兄:南朝时,刘宋王朝太子刘劭杀宋文帝自立;秦二世胡亥篡位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杀掉自己数十个兄弟姐妹;可以大戮功臣:“狡兔死,走狗亨;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这是新掌政权者的一条基本经验,从古至今皆然。汉朝大将军韩信可统百万兵,所以刘邦做了皇帝后总不放心,最后还是找机会把他剪除了。杀功臣的把戏在明太祖朱元璋的手里发挥到极致,通过胡惟庸案和蓝玉案,与朱元璋一起出生入死的开国元勋几乎诛灭殆尽,数万人因受牵连而被杀。可以朋友相残:李斯与韩非本是同门师兄弟,因秦王欣赏韩非的才学,遂招李斯忌妒而被杀;太平天国运动中后期,杨秀清等人居功自傲,终被韦昌辉所杀,引发了一场“天京事变”。

在权力争斗中,后宫是一个特殊的战场,谁能得到皇上的宠幸,谁便会拥有令人艳羡的特权。因此,后宫之中的逐杀往往更为残忍。汉高祖刘邦掌权后,宠幸爱妃戚夫人及其子如意,因此让正宫娘娘吕雉怀恨在心,高祖驾崩后,吕雉便把所有怨气都倾泻在戚夫人身上,毒死赵王刘如意,命人砍掉她的四肢,挖掉她的双眼,给她灌了哑药,圈起来供人观看,称之为“人彘”,其手段之残忍,用心之恶毒,无人能出其右。还有如武则天、慈禧太后等,无不是后宫弄权的高手。在后宫争夺战中,下毒、暗杀、灭子嗣、用私刑等阴谋活动,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这里进行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以上种种,无不显示出人性在权力争斗中已严重异化,那些害人者、杀人者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种人形怪兽,他们以残害同类为乐事,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一些基本道德准则。

人性为何在权力场中有如此严重的异化现象?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利”字。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中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对此作了精辟的总结。利,有物质之利,亦有精神之利。前者如江山社稷、金钱权力等;后者如名誉地位、封号职称等。另外,从“利”的拥有者来看,又有“利己”与“利他”之别。其实“利己”与“利他”有时候很难掰得清楚,就在我们迷迷糊糊之间,我们常常就被人给忽悠了,一梦醒来,那些口口声声喊着“利他”的人,却早已把“利”据为己有了,你再问他要,他便板着一副教训的面孔说:你看你看,这些利都是大家公有的,怎么能分给你们这些“小我”?这是“公利”,是“他利”不是为你们准备的私利即“已利”!于是我们只好悻悻地拍拍脑瓜,自认倒霉。

因为“利”这玩意儿摆在那里,它不会自动生成相等的份子,爬到每个人的手中,所以便有了争有了夺,便有了打破脑壳你死我活。

当然,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还有许多不为利所诱惑的忠义之士。他们或忠正耿介,或刚直不阿,或顽强求索,他们人性的光辉,如点点明灯,照亮了历史的发展方向。如老庄、孔子、司马迁、陶渊明、魏征、李杜、包拯、曹雪芹、孙中山、鲁迅等等,均是我们在人格上的光辉榜样。

一种历史顽疾其影响是深远的,虽然从时间上来说,我们已经跨进了二十一世纪,但我们的权力体制却似乎还因袭着一种专制传统,权力依然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核心资源,许多人都想进入权力圈,因此上面所述的各种现象,却在我们现今的社会以惊人相似的面目重生!现今权力场中的种种丑恶现象,如贪污腐化、买官卖官、嫖娼赌博、包养情妇、甚至雇凶杀人等等,直叫人仰天长啸,无从述起。

人性的回归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无望的,其中最少有两件事要去努力。其一,要打破权力的专制性,使之得到公众真正的监督,确实做到权由民来,权为民用;其二,为官者须加强自身修养,不要把权力当成自家的工具,要淡泊名利,真心为民办实事,做包龙图式的清廉之官。这样,或许在未来,人性的光辉就会照亮权力的黑暗王国,给人们带来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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