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离

九月离

于伶小说2025-04-18 08:43:43
我们总想在美丽的年华里遇见一个美好的人,却不知其实是遇见了一个美好的人,才迎来了最为美好的年华。可却又因不知这年华的短暂,总在失去后才知覆水难收。--写在前面夜。光怪陆离的灯光切过百叶窗,向地板倾泻下
我们总想在美丽的年华里遇见一个美好的人,却不知其实是遇见了一个美好的人,才迎来了最为美好的年华。可却又因不知这年华的短暂,总在失去后才知覆水难收。
--写在前面
夜。

光怪陆离的灯光切过百叶窗,向地板倾泻下来,与空中的粉尘来了个完美的吻合。室内的物体仿佛刚从家具店购进来一般,安静的没了一座百年老屋的气息。窗外云色勾勒出了夜的魂魄,月伊人般的静静依偎在夜的怀抱里。
她嘴里叼着一支铅笔,一身质地柔软的纯棉白锦睡衣惺忪在她单薄的轮廓外面,她喝着咖啡,眼线落在那张素描上。画面上的男子明眸皓齿般的笑容再配上几分刀砍斧削般地英俊,倒也显得几分眉目清秀。笔锋所触及之处晕开了几处腮红,在灯光的摇曳中,烘托出一幅女子美好的画面。
他们相逢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季节。在天安门广场,两个人都倒着走,可却碰到一起。小聚,清谈。成年人之间的这种沉默与安宁反倒让俩人感到踏实。他是一位诗人,她是一位画家。他们经常喜坐在一家僻静的咖啡馆里谈文论诗,亦或去郊外的野山坡看锦葵之灿然。生活在一杯杯咖啡,两三本文集中变得深刻起来,欢欣之时总聊得满天星斗。
日子如若总是这样,欢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习文,绘画,该有多好。
他有天问:“栖媛,有生之年,兴之相逢,倘若你是我生命必经之人,你可否想过,细水长流。”
栖媛低着头:“有生之年,先生定能相逢一美好女子,陪先生走完这一遭。”其实她不是不喜欢他,她想张口应允,可却又在语出时被挡了一盾,她怕失去这种日子,更怕承诺之重。其实两个人又何尝不想得到一个肯定的许可,让七月的雨天不再阴霾。
他写的诗一直无人问津,尽管他自以为写的很不错,偶得逢一伯乐,出版一年可却仍是初版,世间任何不被认可的高贵都该骄傲的绝版,栖媛一口气去买了七家书店他的书,可仍不觉解气。可世上为何不多几个这样的人来听从这位诗人的教诲,来看这位诗人的话剧,来和这位诗人一同梦想。
其后两年,他得了阑尾炎。有时一直疼到深夜,又因常年在半夜写作的习惯,他显得苍老了许多。
偶尔收到栖媛来信,信中常念道:
展信佳
近日未见你,深知你的路线现在仍需努力创作与安静品日,我不敢来探望,只望你能珍重。如若能再恰逢一个不错的天气,我们去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近日读纳言《枕草子》甚是有感,你若有空,我们浅谈,想必你也喜欢。望小聚、浅谈。
栖媛
他起初每次都回复往往这样做结:“你应照顾好自己,我安好。日子还同以前,不见改善。若有情天,我定赴约。”
赴约二字成了一张空头支票,有一次去药店,栖媛被无意告知他阑尾动了手术,现在在家中休息。
她第一次去他们家,在郊区,与城区的房子相比显得落差很大。他住在二楼,上楼踩在楼板上时总会嘎吱嘎吱作响,给这座宅子平添了几分凄凉。他很诧异栖媛会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问:“你怎么来了?”
她镇定的看着他:“我怎么不能来?”许久的沉默之后,他说:“《枕草子》我看过了,我也很想和你谈谈,可身子最近总是出去放哨不在岗,我也由不得自己。我一直想成为一名成功的诗人,可现在,最近我总觉得心脏那里很难受。我本来觉得一个阑尾炎应该没什么的,那天我去问医生,医生说可能是急的,没什么。可我总觉得心坎儿那儿……说不清楚吧。”
“怎么可能呢?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在阳光下,谈文学和理想,你答应还要看我结婚,还要和你妻子一起去外旅游,你没办到啊……”栖媛急着说。
“也许会办到,也许不会,我只怕一语成谶。能今天见到你很高兴,还望他日能再聚。”
屋子里的空气在那一刻凝结起来,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棂向床板压过来,一种腐朽味隐约地扩动着,不知从哪传来。窗外的枝头上几只乌鸦嘶吼着,难听到极致,可却自以为是的唱个没完没了。
栖媛走出屋子时,一片枫叶飘过眼前,落到脚底,一叶知秋,秋随夏之后也不知不觉地来了。
九月的天空变得渐渐深远,白云满怀心事在所到之处投下影子。
她的画展大获成功,她被当地一所知名高校聘请为老师,一时不知来源的喜悦让她觉得麻雀也可爱起来,喜出望外一星期,周末她才想起,本来打算周三去看他的。她买了很多蛋糕,与他爱吃的苹果,朝他家走去。
门前似乎有半个月没扫过的迹象,枫叶飘了满满一地。她推开门,他母亲坐在一楼客厅里的沙发上,正低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走进去,他母亲也没奇怪的说:“你来了呀,他在二楼,我陪你上去。”
他的照片端方在桌子中央,他已去世了三天。后来他母亲告诉她,他得了心脏病,医生说活不长了,可我们又不忍心告诉他,就这样,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一封信。
媛:
似乎是第一次叫你媛,我说过想看你结婚,想看你当新娘,我多么希望那个新郎是我。我这两天觉得一天比一天没力气,不知还能不能好。我想了很多要给你写,可在灯下提笔时,却又词穷到写不出。有生之年,与你相逢,昙花乍现,相怀于今生。愿你一切安好。依旧欢喜,依旧疼痛,依旧思念。
勿念
宋言成
伴着秋风的凄零声,她从他家走出来,搭上计程车。沿途的风景明明暗暗,回想他们认识四年,可她没有珍惜最平凡不过的幸福,她终究是把他当成了过客还是归人,她若早日成为了他的妻子,或许能在有生之年陪他看完他的细水长流。
回到家时,华灯初上,大街上还是一派灯火阑珊的景象,推开门,扭开灯,她用笔画出那天天安门广场与她相撞的男子,可却再也勾勒不出他的轮廓。
我们总在仰望天上的明月,却错过了人间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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