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滩口

小河滩口

震击散文2025-10-06 03:58:25
“涨水了,淌鱼喽”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就向小河滩口跑去。童年,我们在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驱使下,砍一根细枝条或拿一根八号铁丝去江边捞鱼。数天的暴雨,西汉水翻滚着浑黄的浊浪,一条条鱼被呛得直向岸边游,瞅准游
“涨水了,淌鱼喽”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就向小河滩口跑去。童年,我们在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驱使下,砍一根细枝条或拿一根八号铁丝去江边捞鱼。数天的暴雨,西汉水翻滚着浑黄的浊浪,一条条鱼被呛得直向岸边游,瞅准游动的鱼猛打去,鱼就翻白漂起,顺手抓住后串在一根细藤上,有大嘴巴长身材的白细鳞,有黄刺骨,还有长胡须鲢鱼。沿江边打捞,一会儿就是一长串,回家后油炸、烧汤,实在新鲜爽口极了,在很少吃肉的年代,这种改善着实让人嘴谗。
故乡的村前有一条小河,她象玉带一样在山间穿梭环绕,经过村前蜿蜒三华里后,山势逐渐开阔,前行豁然开朗,眼前呈现几百亩的冲积扇荒滩。小河流过宽阔的坝子,与自西向东而来的西汉水撞了个满怀;小河弯弯象清纯的女子一样婉约,西汉水大气雄浑,水势滔滔,显示着男子汉的刚毅、凶猛。一清一浑的交合,构成了小河滩口。这是谷中坝滩,三面环山,桑园成片,包谷林青纱帐般的映如眼帘,牧童、牛羊出没,江里小船悠悠,构成了一幅独特的山水画!这里曾是民兵射击、投弹集训的地方,也是父辈们训练牛的地方,村里长大的牛尚不会犁地时,首先把它们拉在这里套上枷锁,驾上犁训练,就象学生写字不出格时,方能上地犁田。
小时候,我们赶着牛羊在那里放牧,牛羊在荒滩里吃草,我们在沙滩里抱起一条腿“斗鸡”,或在地上席地而卧打扑克,或钓鱼、游泳、修“水磨”,十分开心。吃饱肚子的牛在夕阳下顶角比赛,互不相让,牛角发出铿锵声,象在冒火,我们在一边喊叫、评说。几局下来,输了的一方竖起尾巴撒腿就跑,腾起沙尘;牛妈妈在草坪上温顺地舔着牛仔,就象母亲轻拍婴儿睡觉一样幸福;公牛追着异性伙伴逗圈,羊仔不停地叫着妈妈……我们就在如梭的岁月中长大。
我们还常常偷家里给水稻防虫的鱼酮精,兑入洗衣粉倒在河里毒雨,鱼儿遇到药象疯了一样在河里乱窜,不久后就翻白随波逐流,坚强的还在水里无力挣扎,但都逃不过我们的捕捞。偶尔捞到几条小嘴巴大圆肚的鲫可鱼,回家就养起来,看她在水里游的十分可爱,真舍不得吃它,其实几天后,它就绝食身亡。
家乡人口多,烧柴是个大问题。冬季,父辈们常常去十几里外的西汉水岸边砍柴,等到初夏天热后,再去把柴扎成木筏,推在河里漂流。站在木筏上,青山绿水象画卷一样拉近抛后,蓝天白云下,木筏逐浪漂浮,感觉非常舒坦。既或触在岩石上,人筏翻卷,村里的人都通水性,几下又游到漂起的筏上,有惊无险。远远的看到小河滩口,就用蒿杆向岸边撑,或索性下水向岸边拖。木柴上岸后,村里人用牛车浩浩荡荡的拉回,几百人一年的烧柴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记的在七十年代后期至八十年代初,家乡每到七八月,雨一下就是几个月,三年两头发大水,每遇涨水,家乡人就去小河滩口捞柴。西汉水咆哮着把上游的树木、柴草、木材一掠而下,江面上漂浮着杂物,浪渣柴源源不断地淌下来。两河齐涨,交汇处形成一个回旋滩,柴草、杂木就在这里转圈,家乡人手握一根带钩的长竹杆,用力一钩,柴就被拖到岸边,每家拣一堆随后运回。有一年,正当乡亲们捞柴时,上游漂下一根木头,一壮年小伙凭着几分水性游了过去抓住木头,卷入了旋水滩中,上游的浪渣柴越来越多,形成了封锁连。小伙几次丢开木头试图脱身,但很难靠岸。乡亲们一时吓呆了,小伙的父亲更是心急如焚,向天长嚎:老天呀,挣开眼,救救儿子吧。水势越来越大,浪渣连不肯退去,水中的人八成要被拖走。面对翻卷的江水,大家无能为力,却很失望。人在水中又旋了几圈,浪渣柴慢慢退去,小伙游了出来。
又一年,小河和西汉水齐涨,几个小伙结伴去江边捞柴,在经过小河途中,其中一人被小河冲入江里,抛在西汉水的浪尖上,浊浪翻卷,气势吓人。小伙在浪中漂波五华里方才游上岸,倒在岸上就筋疲力尽。不久后,一病不起,一年多离开人世。乡亲们有的说是浑水呛了肺,有的说是水龙王夺走了魂。
如今的小河滩口尚有牛羊出没,但已没有往日的庄稼、小船、沙滩。几年前,我专程看了一趟,还约了几个朋友在河里游泳,但始终找不回童年的感觉,小河和西汉水已很消瘦,也没有童年时的绰约、婉丽、刚烈、雄浑之气。
看着乱石和很深的蒿草,河滩依旧,人迹罕至,我的心里很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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