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

一张照片

褵依散文2025-04-05 14:13:40
这是一张普通的人物照片,看着它,我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照片上是四个青春犹存的女人。正是碧草青青的季节,她们坐在岩石边的草丛中。她们的背后是翠绿的群山,山上是葱茏的树林,山峰间高处有一股瀑布飞
这是一张普通的人物照片,看着它,我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照片上是四个青春犹存的女人。正是碧草青青的季节,她们坐在岩石边的草丛中。她们的背后是翠绿的群山,山上是葱茏的树林,山峰间高处有一股瀑布飞流而下,水珠四溅,如花似玉;瀑布下方是一泓碧水深潭,潭边奇石散落,碧水从巨石的间隙川流而过,形成一条蜿蜒的小河向远方流去。她们的左边是几株桃树,桃花早已开过,如今是桃叶丛丛;右边是几块山岩,岩石上有几簇碧草,间杂着几点星星点点的小花。四个女人神情自然,神态各异;从左至右,她们分别是贾美丽、吴青青、我和田嫣然。贾美丽人如其名,长相甜美,身材窈窕,上身是一件乳白超短外套,里面是一件绿色薄毛衣,下身配一条深蓝牛仔库,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看上去不仅妩媚,而且清秀,额头上架着一副金丝大墨镜,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绽放着微笑,一半是依着一半是靠着一块岩石,看上去不仅很有青春女人味道,而且内心里透露出极强的自信,仿佛是一朵依山傍水的荷花。紧挨着贾美丽坐着的是吴青青,吴青青头戴太阳帽,墨镜架在眼睛上,虽然看不出眼睛大小,但从她洁白的皮肤,高雅的装扮——她是一身名牌的黑色连衣裙,一双嫩白的小腿露在裙外,脚上是一双品牌皮鞋,黑色的衣服更显出她的洁白,她似乎很平静很淡定,似乎什么也没有想,不悲不喜地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在她身上有一种沉稳有一种静谧,只有衣食无忧的家庭而且必须极有涵养的教育才能显示出这种气质。我坐在吴青青和田嫣然之间,那一天我穿了一件极普通的红格格衬衫,下身穿了一条单位发的蓝色裤子,脚上是一双十几元钱的女士带扣布鞋。照片上我也在向远方眺望,眼神中既有几分期盼,也有几分迷茫。贾美丽、吴青青和我都是正面对着镜头,只有田嫣然是靠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对着我侧面坐着,我的墨镜是挂在脖子里,而田嫣然则是低着头摆弄那个墨镜。田嫣然一副学生装扮,上身是一件粉红毛衣外套,下身是一条水洗白的牛仔库,加上身材适中,保养很好,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小十几岁。
这张照片拍摄于我们煤矿的山上,时间是二00五年的五月。我们四个人曾经是中学的同学,中学毕业之后,由于命运的不同,我们各自已经有了各自的事业、各自的家庭。人在一起,即使不去攀比,内心也一定有一种比较,这是不由人的。看看我身边这三个女人吧,和我相比,他们都如灿烂的桃花,不仅鲜艳妩媚,而且青春永驻,岁月在她们身上不仅没有留下沧桑的划痕,而且给了她们成熟丰满和自信:贾美丽虽然三十八岁,已经是一个事业单位的办公室主任,老公是某局的局级干部,一个女儿花骨朵似地。她专业对口、事业有成、家庭和睦,怎么能不让人羡慕?人家田嫣然,虽然原来家里是农民,但现在老公争气,自己努力,在一家国营企业是主管,最近又在北京某名牌大学进修镀金。我左边的这个吴青青还用说吗?自幼家庭富裕,从小娇生惯养,她的事仿佛她自己根本不用发愁,她的父母早已经把路给她铺好了,生活不发愁,工作不发愁,金钱不缺,你说她还发愁什么?我这个人出生在煤矿,成长在煤矿,父母亲辛辛苦苦工作一辈子还买不起一套房子,而且我是家里的老大,我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家里穷,就得早操心,早发愁;不仅要多吃苦,多努力,而且遭遇很多失败和磨难。虽然我学习比她们三个都强,但人家三个人都考上了大学,只有我是个中专毕业。为什么哪?因为上中专交的钱少。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早早毕业,早早挣钱,希望能够给家里人一点安慰,给自己创造好一些的生活。然而十年之后的我们相聚在一起,我的心里真是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就是没有幸福的滋味。和她们三个在一起,我本来应该自卑得很。但是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虽然你在山顶,我在山谷,但我从不羡慕;虽然你十分富有,我十分贫穷,但我绝不攀附;虽然你条条路都畅通无阻,而我坎坎坷坷,但我绝不服输。如果你看得起我,咱们就来往,如果你看不起我,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我,那么对不起我会转身而去,远远离开。
在我们四个人之中,当时我是唯一的一个穿工作服的工人。那时候田嫣然是在北京进修,而我也在努力奋斗。我干着那些枯燥简单到文盲都可以干的苦力活,每天需要工作十个小时以上。虽然工作量大,苦重,但是工资却是最低的。我不敢自称我是一个人才,虽然许多人也喊我才女,但在我那个单位,我却是出类拔萃的。无论是计算机方面,还是整理资料,无论是财会方面,还是文字总结,我都可以很轻松地完成。但是领导说了算的时代就是这样,宪法不如看法,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没有人推荐我,没有人重用我。我就像幽谷里的兰花,虽然芳香四溢,但只有自生自灭。有人说是金子总会闪光的,但金子如果埋在煤炭堆里,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金子放错了地方,有可能被人当做垃圾。
我也曾失望,我也曾迷茫。为了生活,又不得不从事着屈辱的工作。我并不是一个看不起苦力劳动的人,我深深地理解那些和我一样的受苦人,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他们也有追求,他们更应当受人尊重。我只是不服气,为什么有的人不用奋斗就可以拥有幸福,而多少奋斗者经过多少年的努力仍然生活在污泥之中!
为了改变命运,我暗暗下着决心,即使是自生自灭,也要坚持自己的追求。虽然我的工作卑微,但我的追求要高尚,目标要远大。
我自己很少主动去和原来的同学相聚,一是没有时间,而是缺少心情,三是经济也不允许。但在我心里,许多历历往事,许多美好回忆,总是在我心中激荡,我常常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其实二00五年,对我来说,是心情十分郁闷的日子。首先是父亲的突然去世给我心灵上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接着是丈夫不理解我为了学习所用的开支,我们两人常常冷战;第三是因为我们单位由于是煤矿老企业,原来的工作方式都是老粗的管理模式。我单位的领导总是对员工保持一种高压态势,总是高高在上,不仅目中无人,而且残酷无情,我们背后都喊我单位的领导是“日本人”。他一进单位,许多员工都会不由自主地互相转告“日本人来了”,于是大家总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而我不怕那个所谓的“日本人”,因为他姓黄,许多人也喊他“黄世仁”。我总是叫他黄老板,而且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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