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上的山脊

狂飙上的山脊

望齐门散文2025-04-14 19:02:16
清晨,寒流的狂飙骑上了山脊,呼啸奔腾,我的梦想一下凉透了。我把黄色的军大衣的毛领竖立起来,蜷缩成一根冰棍,呆呆地望着狂飙漫卷的山脊,心拔凉拔凉的。山脊就像一批狂奔的烈马,狂飙吹起的雪风宛如烈马竖立起的
清晨,寒流的狂飙骑上了山脊,呼啸奔腾,我的梦想一下凉透了。
我把黄色的军大衣的毛领竖立起来,蜷缩成一根冰棍,呆呆地望着狂飙漫卷的山脊,心拔凉拔凉的。山脊就像一批狂奔的烈马,狂飙吹起的雪风宛如烈马竖立起的白色马鬃,向西北方向奔流……
1987年寒冬的狂飙阻挡了一个少年梦想奔腾的脚步,以及一个诗人心里茁壮成长的激荡、豪情、壮志。三天三夜了,我乘坐的绿色的解放牌军车瘫软在茫茫的雪夜上,呜呜呜地咆哮一阵,便在寒流的咆哮中“松软”下来,无可奈何地面对前面不到1公里的阿勒泰山脊而无法前进一步,山脊这面是边防哨所和我的故乡,山脊那面是我渴望的“外面世界”。
我和伙伴们早已从解放牌军车上跳了下来,蜷缩地站在被风吹得硬实的雪上,回望故乡。故乡就在身后20公里的西方,伫立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如大漠中的一匹骆驼,灰色地描写了一种生命的顽强。“回去吧!回去吧!”无望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敲打着无奈,撞击着我拉紧的神经,我紧紧地咬着牙,冷冷地盯着狂飙上的山脊。
“坚持一下,兴许寒流马上就会过去。”退伍老兵王建国挤到我跟前,用他粗糙的冻裂了的大手哆哆嗦嗦撕了一片报纸,然后掏出一袋莫合烟,抓了一小撮莫合烟丝,夹在那片报纸上,卷出了一根大拇指粗的莫合烟卷,放在干裂的嘴唇上抹了点唾沫,粘好后递给了我。风太大,我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着烟。老兵王建国解开黄军大衣一下抱着了我的头,大衣里没有风只有人体的气息,我一下就点着了莫合烟,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一口,烟穿透了我的肺腑,呛得我大声咳嗽,流出了眼泪。王建国鼓励我“坚持一下,马上就会过去的,会抽烟就是男人了,男人是不会向寒流低头的。”
我从黄军大衣里探出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立起身子。
寒流还在肆虐疯扯着,狂飙着,切割着,仿佛要撕裂阿勒泰山脊。阿勒泰山脊岿然不动,任凭寒流撕咬、切割,白色的风雪沿山脊上飞向茫茫天空,遮蔽了太阳的光芒,遮蔽了辽阔的视野。我久久地矗立着矗立着,热血随飞扬的风雪上扬,上扬……
矗立间,我看见一匹黑色老马踏着被风砸实得像坚硬的路面一样的雪上,穿过茫茫雪野,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山脊移去。它仰着头,没有左顾右盼,山脊是它前行的唯一的目标。雪一阵一阵刮到老马的身上,变成了白雾和马鬃上的冰。老马依然坚强地前行着,它试图翻过我面前的那道山脊,也许山脊那边是他的故乡,也许它在寻觅着心中的避风港。突然间,老马前腿陷入了雪中,它挣扎了一阵才爬出来,依然向前,但又被陷进了雪里,再爬起,再陷入,老马喘着粗气,一会就不能动弹了。
寒流没有停止狂虐,不停地抽打着阿勒泰山脊和那匹老马。渐渐地、渐渐地,老马在茫茫的白色中装点的唯一黑色眼看着就要消失了。王建国裹紧军大衣向老马走去,试图想去援救那匹老马,可刚走几步就被风暴卷了回来。
老马的黑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白茫茫的雪野中,它高昂的头颅坠落在寒流中的刹那,我的心被冰冻住了,一种悲壮和奔腾的渴望在我的血脉中奔流起来,翻越了我心中的那一道山脊,那么坚定那么顽强那么急切。矗立在茫茫雪野上,我想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住我跨越山脊的步伐,纵是我如那匹老马埋没在狂飙之中。
狂飙还在发泄淫威,太阳已被乌云遮蔽,但我的视野里闪耀着一野的光芒。那一刻,我的心冲出了寒流、狂飙、风暴,越过了阿勒泰山脊,飞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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