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龙镇所想起的

由龙镇所想起的

遇僇散文2025-05-13 18:02:47
上午到绿地晨练,路经国际工业设计中心,看到里面正举办食品博览会,于是进去转了圈,顺便买了三斤木耳。出来路经门口公平称,让管理人员称一下,是否足称。管理人员称完,用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差不离”。我一
上午到绿地晨练,路经国际工业设计中心,看到里面正举办食品博览会,于是进去转了圈,顺便买了三斤木耳。出来路经门口公平称,让管理人员称一下,是否足称。管理人员称完,用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差不离”。
我一听,这便是东北人的口头禅,于是便问:“你是不是东北人。”
他说:“没错。”
接着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东北人。”
我说:“我在东北工作过。”
“在什么地方?”他接着问。
“孙吴。”
“噢,这个地方我老熟了。”接着他说:“1969年,我曾在龙镇插过队,当时孙吴还没火车,记得你们上海知青回上海,都必须从孙吴坐汽车到龙镇,然后从龙镇,转乘火车到哈尔滨,最后再从哈尔滨坐火车回上海,是吧。”
“是。”我答道。
“现在孙吴通火车了,交通比你们在的时候方便多了。有机会回去看看,那里的变化现在可大啦。”东北人笑着说。
说起龙镇,令我想起四十四年前,那是到黑龙江一年之后,这时可以享受探亲假了。记得那时回去的时候,正是四五月份,边陲的积雪,刚开始融化。清晨,天蒙蒙亮,就坐上了孙吴发往龙镇的长途汽车。汽车在小兴安岭穿梭,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抵达了龙镇火车站。买完车票上了车,正好吃午饭。记得那天在歺厅买了两只菜,一份鸡蛋炒韭菜,另一份百页炒菠菜,这两盘菜一共化了五块钱,不过,那时候已是非常昂贵的了,因为那时上海年青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六块。据说这些绿叶菜都是从南方运来的,所以特别贵。由于整个冬天,没吃到绿叶菜了,所以这时看到绿叶菜,也就不考虑价钱了。为了吃个通快,晚歺依然点了的这两盘菜。时至今日,都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吃的绿叶菜时的那种津津有味、心情舒畅的感觉。
龙镇给我另一个至今难忘的印象是,调离边陲的那年夏天。那是1973年仲夏,准备调往南方,离开孙吴的行李,已经打包完毕,但如何将这些行李运往龙镇火车站,却是一件极犯愁的事。这时机加车间的一个东北小伙子,他说交通运输队,他认识一个驾驶员,让他到龙镇提货时,顺便将我的行李带上,人也跟着车一起去。说起这个小伙,因为不是一个车间,所以平时只时只是面熟,从未同他有什么交往。不知他怎么知道我要调往南方。临行的那天,他找到我,说他已联系好帮我运行李的驾驶员。我一听事情办妥,感到喜出望外,不知说什么才好,买东西送他,他却执意不肯收,后来只好留下自己的通信地址,叫他有机会到上海来玩。对东北人的直率、乐于助人的哥儿们义气早有所闻,但兑现到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时至今日,对他乐于助人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难以忘却。
卡车落实好了,但如何将行李运往交运站又是个难题。据说厂里不少职工,因冬天取暖,每年要到山上拉柴禾,家里都备有板车,于是同车间主任借了辆板车,将打包好的两大件行李装上板车。正当拉到厂门口,谁料前几天刚下过几场雨,从厂区到交运站这段路泥泞不堪,有几次轮子陷入泥泞,如何使劲,车轮就是纹丝不动,无奈之下邀了几个上海知青一起帮忙,将板车从泥潭中拉出,然后,连推带拉地将行李运到了交运站,直至将行李将装上了卡车,才算了结一件心思。这时驾驶员说,明清晨早点出发,这样好腾出时间去办托运手续和去购买去哈尔滨的火车票。
第二天,天没亮就到了交运站。因为是夏天,我就穿一件单衣,驾驶员见了说:“清晨山里可冷啦,坐在后面,穿这么点衣服会冷得受不了的。”于是他从驾驶室拿了件黑色的羊皮大衣给我,说:“这件皮大衣,不但可以御寒,也可挡风,你就穿上吧,就是埋汰点。”因为是黑色,所以即便脏也看不出来,而东北人就喜欢黑色,因为它看不出脏。我接过大衣,便爬上卡车。上了车,披上皮大衣,就背靠在行李箱上坐了下来。
汽车缓缓地驶出了交运站,路上寥无一人。汽车在我平时极为熟悉的大街上行驶,望着街道两旁高大的白杨慢慢向车后退去,以至变得越来越小,心想,这一别将永远地离开了边陲小镇。此时的心里,不由地涌上一阵喜悦,同时,又对留在黑土地上的一批上海知青,感到一种莫名的同情,心想,他们将永远地留在了那里(实际上,十年后基本上都回到了上海)。
开始,风吹在脸上还不怎么冷。但翻过一座山岗,进入小兴安岭,吹在脸上和身上的风,明显地冷了起来。这时把皮大衣裹紧,毛领子翻上还是感到冷。冷得绻缩一团的我,靠在行李柜旁,裹着一身黑色皮大衣,宛如一只孤零零的缩头乌龟被抛在一角。
说起行李柜,实际上是一只放被子的柜子,是当时离开上海时,由母亲买的。价钱虽不贵,才二十九元,但它的休积,足有一个半箱子大,很实用。母亲说这个柜子,能放不少东西,当时学校发的棉衣棉裤,包括被子、书籍一些日常用品,都一并放了进去,居然还有空间。现在我离开边陲,这只被柜也只好隨我同行。被柜全是用三夹板和纸板做的,非常之轻,一个人就能将其抬起,本以为这只柜子大概不结实。谁知这只柜子,从边陲运往山沟,在山沟又搬了三四次。此后又从山沟隨我到上海。在上海又搬了几次。本想这只用三夹板和纸板做的柜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谁料它却秋毫无损。经过这样的南北大迂回,也只是在它的外表,被刮去了些油漆。可以说这只柜子,见证了我人生的规迹。现在回想起来,人生的道路,包括这只被柜,有时真是难以预料。
汽车行驶在上下起伏、蜿蜒曲折的兴安岭土路上,两旁是密不透风的白桦林,洁白的树皮,碧绿的树叶,给一片单调的土路,增添了一些生气。时至今日,对白桦枝干的白,树叶的绿和黄,都情有独钟,历历在目。
今年上半年在北欧的挪威,看到了一排白桦树,感到特别亲切,犹如见到了久久别重逢的老友。今年夏天,到了新疆的喀纳斯和禾木,看到了一大片又高又大的白桦林,令我一下子仿佛到了黑龙江的小兴安岭。白桦之恋,令我伫足凝视,思绪萦绕,静静地观赏了许久。
汽车继续在小兴安岭的白桦林中行驶,晨雾弥漫了整个白桦林,坐在车上只见车后一片迷茫,如腾云驾雾。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这时浑身已被颠得散了架似的,加之寒风凛冽,冷得浑身直打哆嗦。不久汽车便到了龙镇火车站。当汽车拐进货物托运站便停了下来,只见就是一个平房,前面是一块水泥地。这时双腿已坐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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