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记

四记

石云小说2026-02-07 17:32:48
第一部分 春之夭夭春天,印象中温暖、和煦的阳光、空气中渐渐萌发的植物气息,还有狂烈的风和肆意纷飞的沙尘,逃不开的春日印象。一处在建工地的对面有一处手机缴费站,平时工地上的工人有些会趁着休息间隙过个道给
第一部分 春之夭夭
春天,印象中温暖、和煦的阳光、空气中渐渐萌发的植物气息,还有狂烈的风和肆意纷飞的沙尘,逃不开的春日印象。
一处在建工地的对面有一处手机缴费站,平时工地上的工人有些会趁着休息间隙过个道给手机交费。
工人老王这天也到这儿来交费,他想了想决定交20块,这样就够两个月的了。他把写了手机号的纸交给店老板,老王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号码。
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晚,东北的土地被冻得异常坚硬,工地的活很难干。老王负责的工作是把大卡车拉土方时掉落到路上的土渣收拾干净,最近市里对这种情况的监管很严格,一天可以收入70块。70块对许多人来说真的太少,可对老王这种没有固定工作的下岗职工来说是生存的支撑。
在正常情况下手机缴费后,会收到短信通知,可是老王的手机这次却无声无息。他和店老板都很纳闷。
“怪事儿了,我这也没交上的提示。这样师傅,它要是交不上就能有消息通知我,你手机号我这有,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把钱给你,这就过个道挺近的。你看行不?”
“啊,行,那没事儿。能有交不上的吗?”
“有时候可能得去营业厅交。”
“那您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嘞,不能忘。”
人类从诞生的那天起便分别走上了两条殊途同归的路,一条是为生而忙碌,另一条是为死而苦捱。作为庸常平凡的芸芸众生无论如何都要工作以充当游资的,幻想披星戴月的浪漫聊以自慰。
接近傍晚的时候老王换班回家,他的下个班是在午夜,家里离工地很近,是一处可能不久就会拆迁的五十年代的老公房,他可以在家睡上一觉。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儿子大兵也在家,他有些吃惊。
“你咋回来了?”
“寝室搬家,乱糟糟的。”
“哦。”
“爸,跟你说个事。”
“嗯。”
“能不能先借我200块?”
“……干啥用?”
“我想买个鼓,我认识一个非洲留学生,想和他学敲非洲鼓。那个,我工资发下来就还你。”
“你打工赚钱也不容易,爸不是不舍得给你,是……”
“咱家的条件不允许!你要说的那些我倒着都背得下来!我真是受够了。为什么就咱家这么穷,你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些什么,你看看你过去那些战友,都发达了,我要是我妈也会和你离婚!我没想自己是什么富二代,可也不能是这样活得这么憋屈,那你到底你为什么要生我?!”
老王震惊地半天没说话,接着双肩无力地垂下,“如果我早知道只能给你这样的条件,说什么也不会生你的。可我也尽力了,我的能力也就这样了,没学历也没什么好机遇,也把你养这么大了,我儿子自己也争气,我就挺知足的。既然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就好好努力,将来别像你爸。”
大兵说完后就后悔的半死,他突然惊觉自己的心里居然积压了这么多的怨恨,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儿子?竟然用这样的理由来伤害父亲。是呀,妈妈的生活好,可妈妈抛弃他,也从来没想起过他,是爸爸无论境况多么艰难也没让他吃不饱、穿不暖、上不起学,他是凭什么指责父亲。可是他只来得及看到父亲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是王师傅的手机吗?”
“是,您哪位?他没带手机。”
“那你是他什么人呀。”
“我是他儿子。”
“啊,那我跟你说就行了。我是工地对面收手机费的,你爸今天来交费了,结果吧没交上,他得去营业厅交。你告诉他一声,明天来这好把钱退给他。”
“嗯,好,谢谢。”
“唉,那好……”
“工地有人被车撞了,真吓人,满地是血。你打电话呢啊。”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的时候,大兵的耳边手机听筒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等一下!知道是什么人被撞了吗!”大兵焦急地询问,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知道是什么人被撞了吗?”店老板帮他问那个人。
“听说有人在路上铲土,让一个大卡车撞上了。”
“听说……喂,喂。”
大兵飞奔出家门,不知道该怎样思考,他告诉自己先什么也不要想,至少不要想那些不好的情况。不会的,该死!什么事不会的来着,刚才是什么情况。
这是片不大的区域,到哪都不会很远。以前他总嫌这地方不时髦,虽说是市区却像极了乡镇,现在这成了极可爱的优点。
他看到了聚集的人群,救护车应该已经来过了,因为隐约传来渐行渐远的声音。心脏在狂跳,他甚至忘记了接下来的步子该怎么迈。爸爸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家里休息的,是他把他气走得。该死,真该死。
大兵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突然有人在身后拍他的肩膀,他带着满脸的泪痕转过头。
“爸!”眼前是一脸迷茫的父亲,大兵抓住父亲的肩膀,是的,那时父亲又瘦又结实的肩膀,他狠狠地抱住了父亲。
“对不起,爸,还有,我错了。”

第二部分 夏之灼灼
林琳坐在开往机场的大巴上,一路上难掩唇边的笑意,不过幸福是没必要掩饰的,不是吗?她把小巧的头歪靠在车窗上,看着一滴滴雨水静静地划出一道道痕迹。
四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他们乐队五人:鼓手大兵、吉他力旭、贝司大勇、键盘林琳以及主唱小宇一起庆祝高中毕业,展开传说中的大学生活,同时纪念乐队的解散。高三如此那般的灰暗时光,因为这些朋友而时不时地迸发出绚烂的火花,那些只为了快乐而歌唱的零星时间点缀出整片星空。
这是场欢乐与悲伤交替涌动的相聚,大家为了前程即将奔赴各地,大勇更是远走异国他乡,林琳说:“只有我留在大本营坚守阵地了。”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力旭更是哽咽地没法出声。
送大勇去机场的时候林琳送给他一个亲手绣好的手机链,“这个东西不占地方。”她说。大勇盯着她的眼睛足有三秒钟,才说:“你好好的。”然后他和兄弟们拥抱、道别,起程去到那个阴郁的国度。
林琳是乐队里唯一的女孩儿,她的大方、毫不做作讨人喜欢,却又经常使人忽略掉她是个女孩儿的事实,这一点就连她自己也时常意识不到。大学给予她最大的转变恐怕就是她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追求她的人也越来越多,最终她选择了那个黑黑的,喜欢音乐的数学男孩儿,像许多浪漫少女一样,她被鲜花和吉他打动了。之后换她担心自己过于喜欢他了,如果一个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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