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季花开
一花径通幽,庭院深深。苏维平意外地发现一处僻静的所在。在泛着青苔的砖墙上,爬山虎密密层层的,赶走夏日的炎热,送来一丝清凉。庭院里沿着卵石小径种满了桂花,花香在风中飘散,甜甜的。苏维平对桂花有着一种很特
一花径通幽,庭院深深。
苏维平意外地发现一处僻静的所在。在泛着青苔的砖墙上,爬山虎密密层层的,赶走夏日的炎热,送来一丝清凉。庭院里沿着卵石小径种满了桂花,花香在风中飘散,甜甜的。
苏维平对桂花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感情。他的家乡是一个南方小城,每逢八月,丹桂飘香。浅黄色的花,颗颗籽籽隐藏在浓密的绿叶中,干爽的空气里弥漫着甜得醉人的香。现在北上求学的他,意外地发现这个幽静的庭院,勾起他怀旧思乡的情绪,自然是常来的了。
久而久之,他常常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坐在桂花树下看书。她看书很认真,认真得连风吹落的粒粒桂花都不忍从书页中拂去。每页每页都有那么几点鹅黄,散着淡淡的甜香。
爱花的女孩子。他忍不住对她有些好感。毕竟不熟,也不好贸然去打搅。只是默默地远远观望着,相信那个坐在花下的女孩子应该也会注意到他吧。可是,那个女孩子好像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
很多时候,苏维平来这里是为了画画。时间久了,就和花下的女孩熟悉了。说到熟悉也只不过是经常碰面,没有说过话。她是个沉默的孩子,沉默得渐渐和他所画的静物融合在一起。
苏维平不愿打扰她那份难有的安宁,远远地观察她好久,决定把这个安静得忘记世界存在的女孩永远定格在他的画里。
天蓝的背景下,油亮的桂叶晕染着迷蒙的阳光,风舞起叶丛中半羞半露、星星点点的桂花,盛开在女孩的发际、裙角、还有书页里……
苏维平的这幅画在美院的艺术展厅里,整整展览了一个学期。然后,他去画廊买了一个楠木画框,小心地把画镶进去,包好。他要把它送给画中的女主角,感谢她给了他灵感。
庭院静静的,骄阳透过繁密的枝叶撒下点点的碎光。树下,女孩的指尖缓缓移动,轻触文字的凸凹不平。
苏维平好奇地走到她的身后,看见她手中的书页满是坑坑洼洼的小圆点。书页里几颗往日的桂花,蜡黄蜡黄的,书页翻动时,依然散发绽放如初的馨香。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没有细想,就把准备好的画递过去,说:“送给你的。”
女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面前一片黑暗。
第一次,有人这么近距离地和她说话。
苏维平从她清澈漆黑的眼眸中,看到背着画板,灰灰的夹克上还有颜料油渍的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女孩子听到了他的笑声,皱了皱眉,说道。难道他看出我的秘密么?存心来取笑我么?好吧,如你所愿。女孩子心想。
“你的画,我看不见!”声音冷淡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啊?”苏维平愣了愣,好久才缓过神来。“你在说什么啊?”
女孩子迟疑了一下,苍白的脸微微泛红,说:“你没看见我是盲人啊?我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说完,她合上书,转身离去。
苏维平当时尴尬极了,一时语塞。在他的印象里,盲人会戴着墨镜,拿着竹竿或铁丝,边走路边摇铃,提醒路人不要撞到他。可是,眼前的女孩儿,没有墨镜,连眼镜都不曾戴的,看上去比学院里刻苦用功,架着厚厚酒瓶底的女生要好得多。
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想起了那本奇怪的书,满页满页坑坑洼洼的小圆点。那上面的字是盲文吧?好奇心驱使下,他管不住嘴巴,小声说了一句:“开玩笑,瞎子才不知道我是画画的。”
风起花落。女孩瘦小的背影抖了一下,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你身上有颜料的味道。”
天色渐晚,他望着她沿着种满桂树、曲曲折折的小径缓缓走着,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她家就在小径的尽头,十几年如一日,她早熟悉了回家的路。
二、
也许是上次的唐突,也许是天气转凉,苏维平再也没有见到她。
他沿着花香遍地的卵石小径,缓缓地走着。光滑的卵石间,嵌着那么几星浅黄的桂花。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路的尽头。那是一幢很普通的两层楼。
哗哗哗。有水流的声音。
苏维平靠近窗子,看见女孩在水池边洗碗。白瓷细花碗,洗得干干净净的,闪着淡淡的光泽。就这样,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相隔咫尺,却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苏维平轻轻地敲了敲窗框。半掩的窗户推开,苏维平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快,一不留神,头被窗子碰了一下。
“谁在外面?”女孩说,空茫的眼神掠过苏维平的肩,向着远方。
“我。”苏维平低声说。
“原来是你啊。”女孩嘀咕了一声,随手就要把窗子关上了。
“等一下,我还有事和你说。”苏维平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厚脸皮,不知怎的,变着法子想和她搭讪,但一时间又得临时编排适当的理由。
“什么事?我们好像不认识。”女孩语气有些冷淡。
“你丢东西了。就是上次。”苏维平想不出什么理由能够和她搭讪,随口说了一句。
“那张画吗?对不起。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现在破例再说一遍,我是盲人。你满意了吧。”
“不是,你真的丢东西了。”苏维平撑住半开的窗户说道。“你丢下我要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对不起’。”
“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再见吧。”窗户狠狠地关上了。
“洛京,屋外的是哪个啊?”有个老太太探出头来,望了望苏维平。
“不认识。”女孩随口答道。
洛京?她叫洛京。苏维平冲着慈祥的老人笑了笑,沿着小径往回走。这次也算有了收获,向那个女孩道了歉,还知道她的名字。至少下次碰面也好打个招呼。
洛京隔着窗户,窗户正对着那条通向外面院子的小径。她的手轻轻地在玻璃上抚摸,那条小径似乎随着指尖的触感渐渐地浮现在眼前,一个快乐的孩子蹦蹦跳跳的、拨弄树枝上的花,淡淡的甜香沁在手心里,久久不去……
洛京原本不是盲孩子。在她上初一的时候,父母正在闹离婚,没有人愿意要她。孩子对于离婚中的夫妻永远是争论的焦点。
洛京清楚地记得当时父母在吵架,暴怒的父亲把她从墙角边揪出来,一脚把她踹下楼梯。又高又陡的楼梯结束了她在光明世界里的生活。她的头重重地磕在楼梯角上,血,鲜红鲜红的,模糊了她的意识。等到她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医生说,脑损伤影响了视神经,能够复明的机会很小。
母亲终于以家庭暴力为由,成功地与丈夫离了婚。她没打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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