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
在我寂寞的时候,我遇到了她;她低头回避,不肯给我回答,三分钟之后,我悄悄地离开了……每个人都会寂寞,寂寞并不可怕,会寂寞就代表不甘心。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隐藏着无数寂寞的灵魂。日间应付完公事之后,我每
在我寂寞的时候,我遇到了她;她低头回避,不肯给我回答,三分钟之后,我悄悄地离开了……每个人都会寂寞,寂寞并不可怕,会寂寞就代表不甘心。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隐藏着无数寂寞的灵魂。日间应付完公事之后,我每晚和同事去KTV或是打桌球,开心不开心,就这样一宿一宿地打发时间,颠倒日夜。在这些娱乐场所混得久了,我才发现原来很多人都像我一样无聊。发现自己无聊其实也不是件坏事,起码说明你还有点追求。
于是,在霓灯劲舞、歌声酒气之中我写起了小说,我写的是刚刚大学毕业的职场新人,20多岁年纪,经历了一年半载的工作,其中失恋、辞职、找工作,对未来很感迷惑。于是渐渐地醉生梦死起来。
一天遇到一个人,告诉他有关1103的事。原来有一家叫做“黑白森林”的酒吧,你只需要办一张会员卡,一次性付清一定费用,就可以随时随意来酒吧打发时间。如果你不开心,就可以一直泡吧到释怀,因此很多人整宿泡在这个酒吧里,甚至有人一个月都未曾动过地方。一般遇上这种情况,酒吧侍者会给他们介绍1103。
1103是一个房间。据说这个房间通向未来世界。只要打开1103的房门,你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但是,要想拿到房门的钥匙,你必须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做交换。虽然这样苛刻,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做这笔交易。
在1103故事里,我是酒店侍者。每天晚上都会有个醉汉过来喝酒。他黑色西裤,褐色衬衫,头发蓬乱。这个造型已经保持了很久,一直到他最后一次出现。像他这种醉醺醺地打着横抹进酒吧的人,我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是他每晚都以相同的造型准时出现在酒吧,风雨无阻三个月,确实很特别。这一次,在他歪歪斜斜地撞到柜台后,异常镇静地坐到椅子上,用双手拢了拢乱发,然后点了一杯咖啡。我奇怪地愣了愣,然后递给他一杯咖啡,没有说一句话。
“为什么不问问今天我不再喝酒?”他呷一口咖啡,看似清醒了一些。
“客人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提供服务。”我冲他笑笑,继续手里的工作。
他点点头,悠悠地品着这杯苦咖啡。忽然他抬起头来我问我几天是几号。我回答他说是30号。听到“30号”这个词他愣住了好一会,半晌才回转了头对我说声谢谢。我看到此时他眼睛里已经毫无生气了,我很奇怪,于是和他搭话,“三个月以来你每天都问我这个问题。”
他苦笑道:“抱歉,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不是我不知道日期,我就是怕弄错了,看来今后已经没有必要再确定了。”他对我一笑,像是安慰自己,而不是跟我解释。
我一面擦着客人用完的高脚杯,一面道:“为什么?你在等什么人?”
“暑去春来,冬临秋至,已经三年了。我等了三年,三年前我曾经对自己说,如果三年后她没有再回来,那我就放弃,重新开始生命。看着日历一张张翻过去,月亮一次次地西沉,我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难以控制,我听说这里有间房间可以看到未来,我现在很想试试。”
“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你拿什么来换取钥匙?要知道用不够份量的东西交换来的也会是不够份量的预言。”我微笑着瞟着他。
他自顾喝完了剩下的咖啡,立刻向我换取了1103的钥匙,之后,我带他去了那个房间,当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我看到一丝满意地微笑依然留在他的嘴角,他微笑着走过酒吧大厅,微笑着回头看看1103的房门,最终微笑着出了酒吧。从此,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从那个人失踪的第二晚,开始有个女人坐在他经常坐的椅子,与其他客人不同,她从不喝酒,而是要咖啡,而且只要苦咖啡。她面孔白皙,杏眼烟眉。幽幽呷着咖啡,从容而孤寂。我从未和她搭话,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开口,而我却偏偏不肯。有一天晚上,她喝得大醉,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打击使得她这样放纵自己。没有等她开口,我已把一杯热咖啡递给了她。她双手捧住杯子,好像清醒了很多。在她低头吻住杯口的时候,忽然对我说道:“你到底还是认识我的,哼……”她冷冷地笑着,像胜利的猎人,又像受伤的小兽,秋夜中霜风凄紧的菊。她擎起咖啡喝了一大口,热泪霎时从朦胧的杏眼汹涌滚落,颗颗打在柜台上,如水晶散溅。
“小姐,你大概是认错人了。”对于这种无聊的误会,我也已经习以为常。
“我等了整整三年,三年前我曾经对自己说,如果三年后你依然不肯来找我,那我就选择放弃,开始新的生活,在三年期限即将到来时,我越来越激动,因为我相信在最后一刻你一定会回来,但是你没有;我想你也许会在下一秒出现,一秒又一秒,我又多等了一个月,你还是没有来找我,我知道你不会来了,可是你为什么却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哪怕你回来并不是为了我,也千万不要不理我……”她哭得很伤心,我没有说一句话,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只能默默充当这个角色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慰。第二晚,她没有再来。
候鸟什么时候回巢是有时间的,而等一个人回来却是没有期限的。以后断断续续地,这个女人还会来喝杯咖啡。对于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好像完全不记得了。这一天,她忽然向我问起了1103。
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我一面忙着手里的活一面跟她说。
那么你开始吧。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把这个房间命名为1103的,据说最早流传1103能预见未来是在民国时侯,而主人公叫做唐展。那一年,冬天去得很晚,冰冷的海水机械地拍打着黝黑的岸,烈风中只有一条腐朽发霉的渔船呜呜哀鸣,像无主的羔羊,被遗落在狼的荒原。正对船头西北方,矗立着一家旅社,旗子已经被海风撕得破烂,在斜坠的夕阳里,它显得寂寞而无助,孤独而荒凉。当夕阳将最后一点光明抽走时,黑夜呼得降临了,马上,海借风声,风仗海势,他们越发猖狂,越发凶狠,越发邪恶,他们吞没了皓月如冰,繁星似珠,他们毁灭了狂风中落魄无依的枯舟朽木,他们甚至想连那唯一可给人希望、供人避难的小小旅社也一并毁灭,来显示自己的强大,人们的卑微。
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出游,真是大大的错误。唐展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一度发麻。他挣扎起来,跑下楼去,或许掌柜那里还可以要点取暖的物件也说不定。他一路跑下楼,竟没留心在楼梯口站着位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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