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土地

悲哀的土地

刀圭药散文2025-03-29 20:26:14
人说近乡情怯,每一次回家,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和隐隐的心疼,于是便总有些害怕回家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是为了那一座座曾经茂密如今变得光秃了的山岭?为了那曾经种满了庄稼如今却满目荒芜的土地?还是
人说近乡情怯,每一次回家,我的心里都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和隐隐的心疼,于是便总有些害怕回家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是为了那一座座曾经茂密如今变得光秃了的山岭?为了那曾经种满了庄稼如今却满目荒芜的土地?还是为了那沿途曾经古木成林如今已无半枝的街村公路?还是为了那曾经满坡黄花飞扬的田埂,亦或是为了那曾经蜂蝶飞舞,香溢村庄而今再也难闻到的槐树花香?不记得有多久以来,每一次车近小镇的时候,我都不愿再将目光投向窗外,特别是在深秋和冬天的季节,真的害怕面对那一片片的荒凉和荒芜!春夏时节还好些,至少还会有一丛丛、一抹抹绿的颜色,让自己的目光所到之处还不至于太失望!
又一次回家时,大约是在初夏的时节,不经意的一抬头,竟然被一大片的绿色吸住了眼球,仔细看才发现那原是一大片的速生杨树,树干都还没有手腕粗,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曾经一度是种着各类庄稼的土地。车一晃而过,很快便到达了站点,下车到了家,我的心却依然被那一片的绿色牵念着。问过母亲才知道,因为退耕还林,所以除了极少数的土地外,大多都被种上了这种几年就能长成的速生杨木,等杨树长大后就全部砍掉卖给造纸厂,也姑且称之为经济林吧,而这期间政府便按占用土地的多少付给农民粮食补贴,反正现在很多人都不想种地了,种上了杨树,既不用再种地也有粮食补贴,几年后等杨树长大了还能有一笔收入,所以大家都很乐意。听了母亲的话,我也觉得这的确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大家各得其所嘛,国家的政策得到了既有效又很顺利的实施,农民们也免了劳苦之作而依然有所收成!
因为惦念着那一片片的绿色,我顾不上陪母亲多说话,独自信步向小镇外那个农业学大寨时留下的杰作——一个曾经很肥沃,也曾是黑土地后来因为被改造成层层梯田也变成了黄土地的小土坡走去。从家里一路走过,没有遇到几个行人,倒是每隔三、四户人家便有一家麻将馆,每家都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凡,搓麻将的声音混和着人们杂乱的争吵声此起彼伏,衬得这条本来就行人不多的街道更显得清冷而寂静了,不再种庄稼的人们都坐上了麻将桌,在输与赢的刺激和快感中享受着他们生命和生活!
沿着与街村公路连接着的一条曾经在改造梯田时修成的机耕大道一路前行。这条道原来是可以贯通整片梯田的,记得那时候生产队里耕地都是用的推土机,而不用人力,一层层的梯田虽然从黑土地被改造成了黄土地,那曾经遍地野花野草的田埂也几乎被全部覆盖,但是那时候的人们是勤劳而聪明的,他们从外地拉来了几大卡车的梨树苗和黄花菜苗(黄花菜又名金针菜,是一种营养价值高且美味的菜肴),栽种在那一层层整齐而坚实的土埂上,没过多久,土地上依然长出了茂盛的庄稼,土埂上依然长出了绿色的野草,开出了各色的野花,并且还多了一道以前没有的风景——春天到来的时节,一树树的梨花竞相开放,一树树一片片的雪白与绿草相映,美不胜收。树下的黄花苗也是一片的葱绿,并开出了一片片黄得诱人的花朵,蜂蝶成群、花香满坡,曾经一度我把它当成了我的家乡最美的一景。也记得那时候,黄花菜成了我们小镇的土特产,每逢黄花开花的时节,每天早晨母亲总是早早地起床,和队里的女人们一起去梯田里采摘黄花,再从队里按人口分配后背回一大背篓的黄花菜,然后在家里用蒸笼把它蒸了放在筛子里晒,等黄花晒干了,一一地把它们整理好,一小把一小把地用线捆好,自己留了一部分,也给亲戚们送了些,剩下的便卖给镇供销社里。而到了金秋时节,梨子成熟了,站在梨树下,那一树树累累的硕果很是诱人,特别喜欢看大人们或站在木梯上或干脆爬上树去采摘梨子,而小孩们则在树下欢快地跑来跑去,或是选了一个又大又甜的梨子坐在草地上一边满足地享受着梨的香甜,一边大声地指点着大人某个地方还有他们看不到而没采摘到的梨藏身的地方,整座梯田里到处洋溢着一片欢快而忙碌的气息……梨子丰收了,却从来不卖,而是按人口分给每户,分到了梨子的人家也是不外卖的,都是自己享用,分得多的人家能吃上几个月,不过都得想办法储存好,免得坏掉了。
曾经紧连着梯田底边的那一条进街的公路,从街口一直到大约一两公里的地方,沿途两边的道边或是沃土或是良田,总是长满了各种肥壮茂盛的庄稼。公路两侧每隔两、三米的距离便傲立着一棵枝叶浓密的古槐树,中间偶尔间杂了一棵苦楝,这些树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吧,都是三、四人合围才能抱得住的。春天,这里便成了一条绿色的通道;等到槐树开花的时节,苦楝花也开了,那细碎的淡紫色的花朵开得很美,远远地有一树点缀在香气四溢的雪白的槐花间。而那一树树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则挂满了枝头,在绿色的枝叶间、在蜂蝶翩然的舞姿中尽情地挥洒着它们的美丽,飘扬着它们沁人心脾的香气,于是整个小镇便都弥漫在馨香而浓郁的槐树花香里了。槐树花开的季节,是小镇最美丽的时节,也是小孩子们最快乐的时节,而这条林荫的街道也一度成了小镇的人们清晨跑步锻炼和饭后散步最好的去处。每天晚饭后,只要是没下雨的天气,人们都会三三两两、四五结群地来这里散步。我们这群小孩就更不用说了,这里简直就是我们的乐园,走在树下,满地的落英,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先醉了心!我们常常是成群结队地在树下,或是用一根竹竿或是干脆撺掇了胆大的男生爬到树上去,折下了一根根的槐花枝,槐花太多了,所以并不珍惜,我们往往是摘了这枝又选那一枝,总是选了开得最好的,一串串摘下来,放在鼻边,先闻够了那浓郁的香味再一粒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和品味着那丝丝甜沁而清香的花朵。大人们也爱吃,有的人甚至都不用手摘,就那样一串串地放进嘴里大嚼,吃得有滋有味。也常常看到乘车路过的乘客总会叫司机停了车,把身子伸出车窗外,摘了一枝枝的槐花,然后满心欢喜地离去。后来长大了,来这里散步也成了习惯,并且依然喜欢吃槐花,喜欢这条古槐成林的公路。夏天的时候,这里绿荫匝地,午后坐在这一片片用枝叶搭成的凉棚下,不时有清凉的风吹过,听着蝉儿时近时远的歌声,根本让你感觉不到夏日的酷热;也喜欢大雨过后那树下却依然是一片干爽的路面,若是行人恰好路过这里碰到下雨,站在下面你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雨水淋湿了衣衫……
再看对面的马鞍山,那里曾经因为林木秀美,满山都是翠绿的松柏,也是小镇的至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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