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光

七月盛光

毁形散文2025-12-15 20:31:47
一窗台上摆放着妈妈亲手种植的美女樱和仙客来,透过七月的阳光,浅浅地淹过来,折射出妖艳的红光。我透过窗帘,望着对面阳台上随风摇摆着的月季,转而抬头看天上的云。我是戴着眼镜看天的。飞鸟不时穿过淡淡的云层,

窗台上摆放着妈妈亲手种植的美女樱和仙客来,透过七月的阳光,浅浅地淹过来,折射出妖艳的红光。我透过窗帘,望着对面阳台上随风摇摆着的月季,转而抬头看天上的云。
我是戴着眼镜看天的。飞鸟不时穿过淡淡的云层,留下一片空白的印迹。其实我度数不深,但是戴着眼镜让我感到安全,仿佛隔着一层浮躁的世界,我就远离了伤害。夏天很闷,其次才是热,闷到令人发慌的地步还乐此不疲。我在天热的时候喜欢整个人浸在凉水里,不去想任何事情,也忘记了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我的事情总是很多,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部队。我一直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做完,那就好了。可是在我闷在扬州被束缚地无法摆脱的时候,妈妈说,有时候事情太多了,就全部放下。所以我一夜之间就真的离开扬州了。
我还记得我和莉莉说,你要来扬州看我,我等着你。我和小洁说,我会去江都看你的。但是夏天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它让我浑身永远充满着汗滴,我只好在工作之余日复一日不停地冲澡,喝冰水,我害怕自己会习惯这种折磨,甚至喜欢上。当时我想,我是不是有轻微的被虐症。


去年的七月来的漫长而燥热,古旧的校园建筑在烈日下镀上了一层白金,正对大门口的不知名雕塑倚在一池死水中似乎被人遗忘了。三三两两的学生拖着行李戴着遮阳帽走出校门,他们的走姿急躁而决绝,仿佛脱离苦海不再回头似的。我扔下行李望着破旧的宿舍楼,宿舍楼的墙壁上满是即将掉落的淡黄的石灰,不经意间就会簌簌落下,好像我的青春。
我的青春总是在我的指间游走,给我一种错觉,但是当我的爱人和朋友大片大片突然蒸发掉之后,才会意识到我真的不再年轻了。年轻真是一个好词语,我们可以仗着它在学校肆无忌惮地大把挥霍光阴,可以去爱自己想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就这样拖着自己的行李和凉席行走在这个老城的边缘,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归宿。于是我蹲在马路旁边拿出手机,一个个地翻号码,翻了一遍,却终于想不起要联系谁。
暑气快要褪尽的时候,黄昏的余光透过杨柳,照射在脸上。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来到一家四合院。
扬州人是偏于安静的,他们惯于居住在空地很大院墙很深的四合院,到了晚上凉风习习的时候便合家在院子里摆上桌椅,吃喝谈笑。我租住的是二楼,打开窗子却闻不到一丝微风,历经了一天的暴晒,房间里的热气挥之不去。
在热气即将将我人间蒸发的时候,我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热死在这里了。于是我背着行李,继续行走在这个遍地杨柳的城市。



2009年夏天来临的时候我已经在扬州生活得有声有色了。这让我很是得意。我常常在日记中写道,我喜欢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睡觉。
我睡着的时候总是蜷缩着,书上说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并且我不喜欢枕枕头。安安说好喜欢我睡着时的样子,很可爱很单纯的样子。我想,在睡梦中我才可以放下所有的事情,可以很单纯地做幼稚的梦,在睡梦中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我发现自己始终还是无法忘怀一些人,哪怕是一些在我生命中浅浅划过的过客。哪怕我不记得她们的音容笑貌了。但是她们的轮廓还是映在我脑海里,在岁月的车轮中越碾越深,直至扎根在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不好,头老是发昏。于是我便抽烟,近乎于迷恋上烟草的味道了。当房间里布满了这种味道,我就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听着音乐,傻傻地笑着。
我在想,如果在将来的某天某地,我遇到了这些在我青春里走过的孩子;如果在将来的某天某地,我淡忘了这些在我青春里走过的孩子;如果在将来的某天某地,我丢掉了这些在我青春里走过的孩子……


七月在接近尾声的时候终于来了几场暴雨。日全食把太阳吞噬地昏天黑地,在广场上观看的人们终于激动地欢呼起来。我们开始在雨中狂奔,衣服粘上了身体,刺得身体凉凉的。路灯亮了起来,在白夜发出昏暗的光,这种光,在盛夏里变得暧昧而温暖。
突然想起了大学里裹着被子看流星的场景,夜里两点钟的时候,校园开始骚动,然后是成群的人在床上一跃而起,拿上被子就翻出围墙,集体出现在操场上。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条白光的时候,操场开始沸腾了,尖叫声不绝于耳。更多的是闭着眼睛许愿的孩子。
校园总是种下梦想的地方。爱情,将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这片还算干净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我在瘦西湖游玩的时候写下了一张纸条,随着石头飘到了湖里。千年湖水,不知道藏下了多少文人墨客的豪笔诗情;二十四桥,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红粉佳人的幽幽情事。
在离开这座生活了三年的城市的时候,我开始难过,一阵一阵的,火车在飞奔而过的瞬间将我的记忆碾碎,涂上了一层层的封印。我躺在座位上,气若游丝。
七月,我开始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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