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忆骑马记
小时候,在故乡六盘水黄土坡的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那种体质结实、短小精悍、运动灵活的云贵马,据说它们善于登山越岭,且耐粗饲,就像淳朴的贵州老表一样,任劳任怨地生活在并不肥沃的云贵高原上。后来在《
小时候,在故乡六盘水黄土坡的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那种体质结实、短小精悍、运动灵活的云贵马,据说它们善于登山越岭,且耐粗饲,就像淳朴的贵州老表一样,任劳任怨地生活在并不肥沃的云贵高原上。后来在《鹿鼎记》里看到:“王进宝道,“云南马本来并不好,只不过胜在刻苦耐劳,有长力。这些年来卑职在滇北养马,将川马、滇马交配,这新种倒是很不错。”才依稀知道了云贵马的来历,不知道金庸老人家是否在杜撰,但我对马的最初印象也就根深蒂固定格在了“驯良”。后来在唐诗里读到:“浑驱大宛马,系取楼兰王”,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神异的马叫“大宛马”,也就是汗血马,传说汗血马是从一个巨大的龙湖中飞出的龙与大宛母马交配而生,天生具有龙性,凶悍暴烈。更有传说最著名的汗血马的皮毛是金色或棕黄色,即血和火的颜色。它身上的“玫瑰花瓣”就是它激昂的血性反映,它跑得越快,其皮毛颜色就越深,“玫瑰花瓣”就越彰显,从绯红色的斑点以及红花状到朱砂状的小玫瑰花,天马身上的“血色玫瑰”似从天而来。
再后来读到《资治通鉴汉纪》,尤其是“公元前102年,李广利破大宛,斩大宛王首,获汗血马”才明白,汉武帝时期的讨伐西域的战争不过仅仅是为了一己之好,却造成了整个中华民族的一场动荡,从这点出发说汉武帝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也不为过。
有幸在一年高考结束后,来到了鄂尔多斯草原,并没有想象中的水草丰美,更不会出现“风吹草低见牛羊”梦牵魂绕的景象,印入满眼的是一望无际的稀稀疏疏的荒草,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削弱我纵跃上马,奔腾草原的雄心,便急心火燎地与同行的老师一起赶到马厩旁,甚至都来不及心疼一小时两百元的价格,就叫嚣着“牵马来”,颇具武松上景阳冈前大碗饮酒的豪迈与洒脱。
大概是因为那时的我体重200多斤的缘故,牧马人牵来了整个马厩最雄壮的一匹马,霎时间便把我石化在那里,记得在《方周杂录》里看过这段文字:“先朝西域贡马,高九尺,颈与身等,昂举若凤……高如之,颈亦类焉,后足胫节间有两距,毛中隐若鳞甲。”这个时候把这些文字都用来勾勒这匹马也不甚夸张,由此看来史书记载:“梁朝健康令王夏,性情温文尔雅,从未骑过马,看见马嘶鸣跳跃,就惊慌害怕,他对人说道:“这是老虎,为什么叫马呢?”也并不是谣传,至少我面前的这匹马就是一个”巨人“。最令人尴尬的是,身高只有1米72的我站直了身子,只能把头露出马背,根本无法展现腾跃上马的飘逸,只好抓耳挠腮地围着马转了两圈,还好牧马人颇会察言观色,及时拿来了一个高脚板凳,我便连爬带滚地趴在了马身上,一切准备停当,直立了身后,才发现离地遥遥,顿时头晕目眩,以致牧马人的讲解,我只是囫囵吞枣地听了个大概,就浑浑噩噩地与众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慢悠悠出发了。
也许生物界也存在“高富帅”的特权问题,走了没有多久,我就发现我的这匹马坚决不允许任何一匹马超越它,它始终要走到队伍的最前列。一开始对于“僭越者”,它还颇有王者风范的只是嗤鼻,可是后来就渐渐没有了耐心,最后竟然不听我指挥跑到“僭越者”前面,抛起后腿,扬起尘土,恐吓起来,面对着五六十度的倾斜,一刹那间,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慌乱中忘记了如何去拉马缰,而是张牙舞爪地紧紧抓住了马鬃,不知道是马训练有素地应激反应这是什么一种形体暗示,还是它也感到了疼痛,反正它立刻腾起四蹄,离开队伍,绝尘而去,从来没有在一种动物身上这样颠簸游离地运动,我甚至都忘记了该怎样运用双手,只是漫无目的地急速乱抓,双腿死命地夹住马肚子,而在脑海里则迅速地拼凑所有关于驾驭马的知识,可是没有多久便被屁股狠命撞击马背的冲力震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只是感觉五脏六腑全部在做剧烈的简谐运动,四周的景物急速破碎般地摇曳后退,这个时候我早已忘却了什么叫做害怕,而是异常清晰地在思考,我这要是掉下来,可算是工伤呢?
也记不得到底跑了多远,马儿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个很小的河滩前,所幸有一位牧马人一直撵着我。在他的搀扶下,我精疲力竭地从马背上滚下来,全身都湿透了,手从马背上划过,一手的鲜血,我惊诧之余,第一反应就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马?”,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屁股全部磨得稀烂,这个时候才感觉屁股火辣辣地撕裂般疼痛。
没有办法,牧马人只好打电话招来了一辆四轮沙滩摩托车,驮着我四仰八叉回到营地。已经无法顾念全体同伴的哄笑,我始终保持着身体倾斜,上身前趴,高高地撅着屁股的姿势爬上旅游车回宾馆了。
多年后再回忆,那次骑马彻底地改变了对马驯良的认识,不过,聊以自慰的是,不管怎样,至少我坚持了好几个小时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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