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日蛋糕
犹记得小时候每年姥爷过寿时,大表哥就会从西安买回一个特大的生日蛋糕。那时候人们的生活还不像现在这么富足,农村更是贫苦,人们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还不能解决温饱问题,所以那么大的一个蛋糕,在农村是极罕见
犹记得小时候每年姥爷过寿时,大表哥就会从西安买回一个特大的生日蛋糕。那时候人们的生活还不像现在这么富足,农村更是贫苦,人们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还不能解决温饱问题,所以那么大的一个蛋糕,在农村是极罕见的。听妈说那时候大表哥刚高中毕业,舅父舅母就不让他再念书,要他帮家里干农活。但表哥那时候年轻气盛,怎么可能甘于命运,所以在我姥爷的帮助下,怀揣姥爷给的两百元资本到西安闯荡,后来真得就出人头地了,所以表哥对姥爷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亲情了。妈还说做人就应该懂得孝顺,懂得感恩,虽然她知道我当时未必懂。虽然蛋糕在那时是个稀奇东西,但对农村人来说也是奢侈品,怕惯下嘴馋的毛病,真正吃的人竟是极少,这倒全成了我们这群小毛孩儿的。然而孩子毕竟不懂事,吃的也不多,糟蹋的很多。即使是这样,我每次吃蛋糕的时候竟会冒出一个念头:以后等我长大了,每年都给爸妈过生日,买大大的蛋糕。
时间一晃就过了十五年,当初的小毛孩们都已长大成人了,好多都结了婚做了父母,而我却依旧在求学的道路上,到现在还得家里出钱供我读书。这十五年来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农村而言,日子虽不算是小康生活,却也是衣食无忧,小有积蓄了。现在每天的家常便饭也比那时候过年时候吃的还好,所以蛋糕在他们眼中已不是尤物了。而我小时候的那一念头依然如磐石般占据心头,只是我一直还未实现过——我要用自己赚的钱给他们买。
去年,也就是2008年,这是一个特殊的中国年,灾难不断,辉煌也满载,而我家也因爸的病而显得异常寒冷。08年刚立春,爸就在西安住院,那时候以为是老毛病——颈椎病带偏头疼,所以妈没有过来陪(也着实因为家里走不开),姐和哥那时候都在广东打工,所以爸身边只有我一人照看,表哥也会过去帮忙,只是他还有自己的事,所以不经常。我三叔也一直在西安,但因为他听信小人谗言,对爸因妒生恨,从未探望过他。而他竟也最看重亲情,对于这些一直不能释怀,所以住院期间郁郁寡欢。每次他望向那些有兄弟姐妹陪伴的病人的眼神,都让我感到特难过,我能读懂爸眼里的那份凄凉与苦楚。每次当我从学校赶到医院,看着爸愈来愈瘦的躯体孤独而倔强地躺在病床上,眼里满是无助与惶恐,我怎能不黯然落泪?!我想起小时候的那一个纯真的念头,我突然好害怕,我怕等到我们姊妹弟兄可以买很大很大蛋糕的时候,爸还能吃到不?
爸后来转院到咸阳,体重已颓然降到八十斤,病情严重,但此时依然未能查处病因。后来耽搁了很长时间才查出爸患了鼻咽癌,而且是晚期。这似一道晴天霹雳,劈裂了我们一家人心存的所有侥幸。姐和哥都从广东回来了,姐照顾家里,妈和哥在医院照顾爸,而我会利用所有的放假时间去看爸。爸生日那天我特地从学校赶过去,为他买了一个不大的生日蛋糕,而这天他的一直无法释怀的弟弟妹妹也都在,我看到了爸眼中那一瞬的泪光以及满脸的幸福。为爸买的生日蛋糕,爸一口都没吃,不是不想,而是吃不了,尽管他也知道这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个生日。没想到为爸过的这个生日是第一次,竟也是最后一次。
08年的第二个生日是为母亲过的,这时候爸还在(做化疗为他争取了我们本以为好几年的生命),生日是在家过的,是唯一一次全家人一起过的生日,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再聚齐了。为了给妈买生日蛋糕,我和姐骑车去了市里,还带着爸和妈最疼的小外孙女——也是唯一的一个,结果弄到很晚才骑车赶回家,半道上就碰见妈,黑夜中她撑着手电筒在小心翼翼往前走(怕错过我们),见到我们就骂我俩不懂事,不知道家人担心的要命,还说我俩都罢了,最心疼他们那宝贝孙女了。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我们一家人围在后院的一个小桌子边,父亲坚持让小丫头坐在他怀里,我们兄妹们拍着手为妈唱生日歌,小丫头不满一岁,没见过这场面,自然是欢喜的咿咿呀呀、手舞足蹈。那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这就是人们所盼的天伦之乐了,就这么简单幸福。本以为这种简单幸福以后每年都会有,可惜,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死神的纠缠。
可是我还有一个念头,以后的每一年还是买两个蛋糕,一个给父亲过生日,一个给母亲过。而我以后每年都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都会许下同一个心愿:愿老天保佑,我爸下辈子不再受委屈,我妈妈能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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