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个温暖的人
每次出国,都是说回来就回来了,从未事先通知过母亲。一是回程日期的不确定性,很少直接的返回京城,经常会半路变换路线,怕万一通知早了让母亲惦念担心;二是喜欢看到母亲开门看到儿子那种脸上的惊喜。近两年母亲明
每次出国,都是说回来就回来了,从未事先通知过母亲。一是回程日期的不确定性,很少直接的返回京城,经常会半路变换路线,怕万一通知早了让母亲惦念担心;二是喜欢看到母亲开门看到儿子那种脸上的惊喜。近两年母亲明显地老了,人也变得脆弱,身体大不如从前。思前想后,还是提前一天给母亲打了电话,怕母亲承担不了这种突然的兴奋。到单位报了到,赶到母亲住处已经时近中午。按了几下门铃,不见动静,使劲敲了几下门才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听到啦。”母亲一条腿生骨刺,行走不太方便,耳朵也有些失聪。听着母亲踢踏拖地的脚步和索索开门的声音不觉有些沉重。
母亲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绽开了笑意,侧身让我进到屋内。事先知道我要过来,果然少了那种突然的惊喜,这种平缓的喜悦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瘦了,但没你照片上看着瘦的多。”
母亲一面说一面回到客厅。我脱掉外衣洗过手,听到厨房有响动。燃气灶上一锅水哗哗地翻滚着,旁边放着一包买来的面条,一碗颜色发黑显然炸过头的炸酱,菜板上放着粗细不均切好的白菜丝,一把菜刀横在旁边。母亲真的老了,手上无力,再也切不出那曾经纤细整齐的白菜丝了。
将开水锅下的火苗捻小,来到客厅,母亲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根黄瓜,在削黄瓜皮。看到我进来,母亲抬身换了一下姿势:“现在真的做不动了。你不是也爱吃炸酱面吗?咱们今天凑合吧。”母亲这是忙着在准备午饭。
每次回来母亲总问我馋什么,我的回答也总是“疙瘩汤”。每次听到这个回答,母亲总是笑得格外开心,一面挥着手说:“现在不成了,做不出早先那个味儿了”,一面在厨房高兴地转来转去的忙活。这次母亲肯定有心做一锅疙瘩汤,实在是力不从心才选择了炸酱面。母亲老了,不能久站了,像削黄瓜皮这样的活,母亲从来是在厨房完成的。看着一半掉在茶几上,一半掉在地上的黄瓜皮,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儿,赶紧转身到厨房去煮面。
母亲需要人照顾了,可母亲一直拒绝这样做;拒绝离开和父亲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搬到我那里去住;拒绝外人闯入这个她精心维护的空间,因此也就拒绝请一个住家保姆;只是今年才勉强同意请一个小时工,做做清扫房间和浆洗外衣的工作。尊重母亲的意愿,似乎比强迫母亲接受什么孝心更重要,但凡母亲自认为能做的事,尽量让她自己去做。
母亲清扫掉黄瓜皮,我也焯好了白菜。面熟时,挑了一大碗给自己,留下一些多煮几开给母亲。面很简单,就在客厅茶几上吃。母亲吃黄瓜总喜欢整根吃,就是切,也是一切两段,各打一个十字刀分成四条,家里很少切黄瓜丝,除非是来了客人。母亲这个年纪,依然是整根的黄瓜拿在手里,只不过原来的脆咬变成了现在的慢啃。我自然也是整根黄瓜在手,咬一口黄瓜,挑一筷子面,吃得稀里呼噜。
饭后和母亲斜靠在沙发上聊天,外面虽说有些阴寒,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的阳光却带来浓浓的暖意。喜欢听母亲讲那些从前的事情,母亲也会因讲到那些曾经的高兴而兴奋。话题没有头绪,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那年,你一岁多,我带你回老家。头去,可能有些感冒,觉着头发昏。”母亲想到了一段往事,开始讲了起来。
“那时的路不好,坐在车上颠的难受。本来就头晕,坐了一段车开始觉着要吐。使劲忍着,憋了又憋,车过一道坎儿,猛的一颠,哇的一口就吐出来了。正打正的吐在前面人的后背上,一件新买的棉大衣,让我吐得一塌糊涂。”说到此,母亲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比划着。“我赶紧拿出毛巾要给人擦。人家站起来连说没关系,是个年轻人。他说:你快擦擦你那孩子的头吧。从心里说,你愿意吐我吗?”母亲说到此脸上满是歉意;“崭新的一件大衣,看样子是为了回家刚买的,让我吐成那样,直到下车人家没说一个字,还一直安慰我。”母亲又满是感慨地说了这样一句。
愧欠却没有补偿的机会,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这件事成了母亲几十年的挂念。按我当时一岁多的年纪,这位母亲眼里的年轻人,再年轻也应该是我的叔叔辈。在此代表母亲和我自己向这位“年轻人”致谢致歉致敬!倘或您能看到这段文字,我与母亲祝您:“健康长寿!”
人与人相交,有的人带给你温暖,有的人带给你寒冷。带给你温暖的人,每当回忆起来是一种温馨;带给你寒冷的人,你总是努力去把他淡忘。你的所为也同样会留在与你相交的人的记忆里。是留给别人温暖,还是留给别人寒冷,全在你的日常所为。想做个温暖的人,那些带给你温暖的人就是你行动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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