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是生命的本质及源泉——论《红楼梦》之精神
芸芸众生,生命不亡,情亦不绝。众生因情而来,亦随情而逝。人类因有情,方不至于绝种。众生有情,以人为最。人之情又以男女之恋情最为惊心动魄,刻骨消魂。世间一切有生命的生物皆禀赋其情,后含情而怀春,春心动而
芸芸众生,生命不亡,情亦不绝。众生因情而来,亦随情而逝。人类因有情,方不至于绝种。众生有情,以人为最。人之情又以男女之恋情最为惊心动魄,刻骨消魂。世间一切有生命的生物皆禀赋其情,后含情而怀春,春心动而阴阳交媾,故能生生不息,此为万物之定律;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亦在此定律之内。人之情乃世间之珍宝,亦是人性之花朵,或亦宇宙之精魂。
倘若某日地球上人类和一切生物绝种,恐不是因为核战争的爆发,原子弹的爆炸,却是因为人类自身的绝情所致。情是一切生命的源泉及动机,也是一切生命的归宿和本质。许多的昆虫交配后,播下了“情种”后,即赴向死亡,到达了生命的终点,这可谓是最古老最壮烈的殉情吧,也是生命之“情”的最原始的诠释。人类作为万物之灵,其情则有着最为复杂和高级的表现形式。最为刻骨铭心的,千古老调重谈不厌的莫过于男女之恋情了,这也是人类之情最美、最直接、最根本的表现。雪芹一部《红楼梦》明言其大旨谈情,鲁迅把此情称为“人情”,《红楼梦》亦称为人情小说,这不能不说是鲁迅的高明和窥破天机;而《红楼梦》所谈此“人情”之中又以宝玉、黛玉、宝钗之间的青春男女之恋情为“唯美”的极限;同时,《红楼梦》又通过包括宝、黛、钗在内的众人物的“人情”欲望的挣扎,再现和折射出“人情”的苦痛本质,也诠释了“情”的真谛和生命的实质及意义。这是《红楼梦》的主旨精神所在,可谓人之不绝,情亦不灭,《红楼梦》之精魂亦长存矣。
《红楼梦》中言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此问可谓穿越千古之苍穹。数百年前的西方哲人弗洛伊德答之曰“性”,而雪芹笔下的《红楼梦》中的答案我认为是“唯美”二字。西方人的务实使得其对“情”亦是如此,而东方这古老民族的博大空灵,使得其对这生命的源泉及本质——“情”的解释亦是充满了浪漫和美术的色彩,我姑用“唯美”二字概括之。
雪芹之问——“开辟鸿蒙,谁为情种?”实是雪芹窥破生命秘密后的独自长叹,亦或是对宇宙苍生的扣问。若世间的男子与女子是为“情”之种,男人与女人之恋情无疑人性开出的“情”之花,他们的恋情一但成熟,他们彼此就是花之雄雌蕊,必将孕育出新的“情种”来。人间人种不灭,“情种”亦不绝矣。是故世间之男女犹如游荡于天地间的无数情之种子,这满眼满世间窜着的不亦就是“情天情海幻情身”的多情种吗?
就人的情来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但在精神层次和美学表现形式上则有美丑、雅俗之别。一个人美的教育越深,对美的感悟越强烈、越敏感,其所追求的和表现出来的“情”就越“唯美”,越具有美学上的意义和价值。《红楼梦》中“唯美”的宝黛之恋完全是“情”的诗意化和美术化诠释。“美”在《红楼梦》中是宝黛之恋的核心,也是世间一切人类之“情”的实质和核心。但是,“唯美”的“情”是只有象宝玉和黛玉这样具有非常明锐的艺术眼光的男女才有的。《红楼梦》的大旨谈情之宝黛之情之所以能打动千万读者,甚至使得许多的读者因此而把《红楼梦》单纯的当作宝黛之恋的爱情悲剧小说来看待,其原因就在于《红楼梦》中所写宝黛之恋情的绝世“唯美主义”,令古今无数的“情种”们无不生叹慕之心,这也是《红楼梦》之所以迷人的谜底。
《红楼梦》所谈之情有雅俗高低之分,而读者的艺术眼光亦有此差别,是故,对《红楼梦》所谈之情亦争论不休。但“情”之为生命之本,亦是一切艺术之根和美之源泉,其对人类产生的凝集力和趋向力是永远的,且不可逆转的。无论是淑女还是贫妇,王公还是百姓,全都是“情”的奴仆,全都是为“美”所支配和驱使的“情”之奴隶,这也是人性的本能。
然而,美的意识和感受只有人类才有,它是人类特有的艺术抽象思维的表现,也是人类脱离并区别于低等动物的起始点和标志。一句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且是人之特有。爱美,使人类产生了抽象思维,并使得人类的智力从低等动物中脱离出来。爱美是人类最原始且改变不了的天性,同时也是“情”的初发之根源和实质。而《红楼梦》中的宝黛之恋情是“唯美”的,是诗意化和美术化的,它只有美的因子,不含丑的杂质;但当这样“唯美”的恋情破灭时,亦即产生美的破灭的大凄惨,人类所共有的爱美之心被撕碎;这不仅是《红楼梦》中宝黛之恋的悲剧,也是情之破灭和美之凋残的悲剧。情之越真,美之越纯;这纯真唯美的宝黛之恋是《红楼梦》留给我们读者留下的永远的追求和向往。但这“唯美”的恋情越美,当它破灭时,其产生的悲剧就越大,越发的撼动人心,留给后人的痛就越深久。《红楼梦》的成功不仅在于它悲剧的结局,更在于这悲剧是“情”的破灭,是“美”之被撕碎。
情若是一把双刃剑,触者必皆伤;情亦如鸦片,能让人飘飘欲仙,亦能让人憔悴而死;情是蜜,亦是毒;情是人所共欲的根本,此欲若得以满足,人间即是天堂,若失却,人间顿作地狱。然芸芸众生悉坠“情网”,能跳出此情劫者,千古以来有谁?情能救人,亦能杀人。《红楼梦》中的众女儿不亦为情所伤,为情之所杀吗?故事中的金钏、晴雯、宝钗、黛玉不全是宝玉之“情极之毒”的中毒者吗?至于宝玉自己,“饱欲”了世间之“人情”之欲后,又经历了“情”的破灭,最终跳出了这迷人的坑,超脱于人情大欲之外。
“情既相逢必主淫”,此亘古的定律,而宝玉独得“意淫”二字,是为古今第一淫人。宝玉之“意淫”,即爱美敬美之心也。美是情的发端和根源,美之越美,爱之越深,破灭时,痛之尤痛,悲之越悲。鲁迅说:“证成多所爱者,当大苦恼”,以宝玉之多情而多所爱,其苦恼亦必胜于常人,而此大苦恼告破之日,亦即“饱欲”之心破灭之时,当得大解脱。然人间多有的是憎人的人;鲁迅说:“惟憎人者,幸灾乐祸,于一生中,得小欢喜,少有罣碍”。此亦世人于情所不及宝玉者远矣。是故若以常人之苦恼度宝玉之苦恼,以常人之情爱之心和审美眼光度宝玉之情爱之心和审美眼光,难矣!“一把辛酸泪,谁解其中味”,实非枉言。
鲁迅曾说,出家为僧者是爱人者的败亡的逃路,与宝玉同属小器。然千古以来,在“情”和“美”面前,大器者谁?能打破人之情欲和爱美之属性的有谁呢?不能破,我们就都有可能沦为爱人者的败亡者,而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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