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遗恨
照地理坐标,昆仑山余脉有条叫管岑山的。而这管岑山尾巴又拖出一山,唤作云中山。云中山海拔二千二百二十八米。原本极为平常的山,却因七几年建设电视信号转播站选中而稍见名目。也由此,附近人们从口中给山传出灵性
照地理坐标,昆仑山余脉有条叫管岑山的。而这管岑山尾巴又拖出一山,唤作云中山。云中山海拔二千二百二十八米。原本极为平常的山,却因七几年建设电视信号转播站选中而稍见名目。也由此,附近人们从口中给山传出灵性。各种传言纷纷而立,文人墨客更加渲染,说是云中山系原始森林,,奇珍猛兽常有出没,山上积雪经年不化,山腰山顶终年云雾缭绕……..更有村人乡民听神话听多了,说此山出自混荒,是上古神仙云中子修仙得道场所……诸多传闻引得方圆雅人常要盛夏登山、观光采风。自然、神仙和各种珍奇是往往见不到的,最多见见老松、古藤、昏鸦、羊道、草坪、信号塔。如果节令赶对,采摘点山菌野果之类倒是可以,不管怎么说,生活中的困惑、不快会随同登山的出汗一并排尽,体力劳累会换来一度时间的好心情。山脚有个村子,叫缈缈村,那阵人气最旺的时候(加上二百来号外来务工人员)统共也就八百左右。人虽不多,但村庄跨度不小。依山而筑的庄子,东南走向,拖拖拉拉占有四里长。村内除少数几户人家,贯彻建设新农村号召,搬迁至沟底平坦处外,其余都坐落在半山腰。说这“半山腰”是有见证的,九一二年间,有个上北京打工的小伙子领回个首都女友,光顾几日留下一句话,说:“人们住在悬崖峭壁上。”其实关于这种村貌,乡镇上的人早就概括过,结论是:“那村子能摔死松鼠弯死蛇。”无论外人怎么评说,本村村民却是世世代代美满幸福地生活着。不离不弃,深深热恋。
说村庄,谁都可以想到农民,地头田间过一种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想到农人满脸菜色两腿泥土。但缈缈村人却不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综其因有二:一是地少荒脊,土壤贫乏,农业根本不足以供给生活。二是此村煤矿资源丰盛,足以保障人人幸福生活。所以村人祖祖辈辈下窑挖煤。由此,人们常忘自身是农民,行业完全更象工人。这种国家不承认的工人族,照样三八作业制,永远有大部分人聚在一起,自取其乐。逢人招呼总是“耍去吧”或“上下班啦!”地叫。对天旱天涝收成好坏仿佛并不关心。
村里人把矿井不叫矿井,叫“窑”。把工人叫“窑黑子”。把上班叫:“下窑”。大概创村之始就一直这样叫。甚于“上下班”的互问词,也就不多几年,有初中生加入行列才改成。
窑是建在村对面沟底的那面山中,奇怪的是建村的山林木深密,一沟之分的这山却一木不生,看去光秃、单调。即使盛夏,也是零零散散的点染些许蒿草丛。这山虽不起眼,肚内却温存财富极大。煤炭好像取之不尽、挖之不完。至少三四百年来一直是这样。集体时期,村里建窑两座,分布山体两肋凹处,据说凹处覆盖较浅,易于见煤。开放后,除这两座大窑由集体转变成个人外,部分村民也看出时代趋势,把手中少量的积蓄,投资出来,自采自开,山上窑洞一时繁多,不过没红火几日,终因资金有限或事主不够雄才大略,架不起高压电线,而成不了大气。两座大窑,靠着根基深厚,经营得法,很长一度时期占据经济主体。除雇用本村劳工外,招工直至陕、川、浙。于是村里开始进驻一批一批操着“叽里呱啦”音腔的“假洋鬼子”。这群“假洋鬼子”在时日的推进中,逐渐和村人相处融洽。
这窑工程特别简单,三根木柱支成“兀”形,以后每推进70-80公分再支一个“兀”形。“兀”与“兀”之间露有煤层的部分勾以蒿梢,用类似锹把的小杆别蹩住,这样层层推进,层层连挂就形成了窑。工人们拉着一辆辆可载三厘的铁箱连运载洁煤,倒出外场,一年又一年,永不厌倦地拉出煤,拉走日子。而营头工则一撅头一撅头地刨着推进,一再延伸。直到窑内呼吸不畅时,矿主会在半巷架个风机,把风筒接到营头,以供新风。逢到有上下坡的地头,再钉部钢绳绞车,用以拽车。一座完整的窑形成。简单但实惠。虽然在若干年后,政策要求整合学习,矿主到晋南参观后感慨这种窑简直是:“萝卜窖。”但就当时,每个工人则是凝集了毕生心血创造着。
在窑的带动下,产业链形成了。山坡上,森林中,除了不时传来放羊汉的吆喝声、响鞭声外,或有哪处又响起伐木者的吼劲声,以及斧砍树木特有的闷响声。也在偶尔兼有割梢者的唰唰声。其间夹杂风吹叶响、山鸟混鸣、树木倒地、枝干断裂……彼起此伏,遥相呼应,构成一支鲜为人知的“桦林野坡交响曲”。对今天的烦躁如我者,听后不亚是桃源来音。
相传缈缈村的黄金阶段,是在影星“二子”出山的那年代。村中雇有工人的大窑三座。沟底村口的土焦窖二十来座。白灰烧炼厂一个。沟底唯一平坦处停有大小机动煤车近百辆。那阵的晨昏最是动人。勤劳的缈缈村人,是在黎明四、五点钟,从村四处汇集在这个“广场”,发动着或手摇的、或马达打的各式车,彼此相互帮衬,互相照应,永远不会因不好发动丢下一辆车,之后或前或后,徐徐驰出。黄昏的亮点则是村口那些火舌吞吐,状如喷霞的炼焦窖群,初始与天际红昏相接,天暗则越显壮观,烟尽会更见威猛。待四野尽黑时,此处则别开生面,独俏一方。
村人是不会欣赏,村人一味朴实,只懂的多干多得,少干少得,不干无得。村人常说:“闫老西统治时讲过一句庄户话,‘勤谨人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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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村中几乎没有懒人,虽也看似多有闲散,实则是进退有秩,劳逸适度。村人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可闲什么时候要干。
缈缈村有一片地儿是村里的天。
村当街的正上方,也是村子最上端,有三处建筑群。尽管看去闲闲散散,不成方圆,但谁都知道那片是天。他们不属哪家,不属哪人,而是属于全村人共同拥有。这二处建筑,一是小学,二是村委,三是人民舞台。
小学建设最早,大概还是打土壕分田地那阵,初起只有两排瓦房,共计大小十室。开放后对校舍二次加以翻新,另在无房的两面用青石坝起丈高地基,地基上垒起二米红砖高墙,圈成了一座长院落。东西对峙的两排房六间大室用于教学,四间小房充当教师办公室。院中一个乒乓球台,曾是少年乐园。校门口是个井字型杠,杠上吊了一口去胎车轱辘。是半个世纪的校课钟,虽不美观,敲时却清脆悦耳,悠悠之声遍传满村,袅袅回音久久不绝。配以晨咏童戏,构成一绝。学校古朴纯实,名不传经,但近几年本村有四五个学生考上国家名牌大学。以致年老者每每夸谈,说:“方圆多少多少里没有出现这种状况。”归功地灵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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