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脊散记

大屋脊散记

离酌散文2025-03-24 14:11:48
大屋脊,是一幅山水画。四月,人间最美,若有接连几天的淅沥春雨来凑趣,我的那远在蜀东渝北的老家——大屋脊,白雾轻飘若云烟,几缕,几缕,似纱似带,悬浮于深谷浅涧上,游荡在深山大岭间,如游魂,赛神仙。绿,是
大屋脊,是一幅山水画。
四月,人间最美,若有接连几天的淅沥春雨来凑趣,我的那远在蜀东渝北的老家——大屋脊,白雾轻飘若云烟,几缕,几缕,似纱似带,悬浮于深谷浅涧上,游荡在深山大岭间,如游魂,赛神仙。
绿,是大屋脊的背景色。
每到春天,状若月牙形的青山,鲜吐出长达数十公里的碧绿青翠。其间,松、竹随风摇摆,桃杏争相盛开,一坡坡麦苗,一畦畦油菜花,一梯梯明镜良田,几家院落,时有几个老农在田间劳作,在弯弯拐拐的山路上走动,他们或抬,或扛,或挑,或背,涂抹一身夕阳。
从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河,把蓝天白云映衬其间,冲刷着旁边的野草野花,泛腾起几点水花,夹带着冬天里的枯枝败叶,奔向山坳,落入到上个世纪70年代兴修的朝阳水库。
这就是我描写的大屋脊。是幅山水画吗?为此,我曾经写过一首七律古诗来烘托这幅画:借得青山挂门帘,卧牛且作案和椅。田畴好比台上砚,毛笔无非电线杆。若问握笔挥豪谁?却闻远处吹笛声。
记得2006年春节,我用对联的形式来展现过这幅画的粗略轮廓。左联:门前路弯弯弯向深山;右联:远处山深深深入门前。横批:深山路弯。
关于我出生地的记述,大概如此。但每每回家,放眼满是田园风光,两耳皆闻农话家常,就连夜晚伏案,也犹蛙声伴耳,几盏农家灯光,一代代勤苦老农,皱巴脸,浑浊眼,粗糙手,过劳而弯驼的背……
那群老农,那群慈祥的老人,在我的孩童时代,给了我勤劳、淳朴的教养,带着我嬉戏、游玩在这幅山水画中。曾有多少次,激起我对他们的怀念,尽管他们早已仙逝,或还健在。
我又一次回老家,是从成都归来,打算闲居几天。
到家第二天,母亲说,梁经刚要死了。细问才知,梁经刚在劳作中突发病,送至县医院抢救,因无钱医治,现已抬回家,人形大变,离死不远。
父亲说,上个月15日,卢碧儿病死。
到家第四天吧,——春雨细洒下的茫茫黄昏,几声短促的鞭炮响彻在大山和各家院落,后隐隐听到哭声。母亲说,梁经刚死了,病了二十多天……
自从我懂事起,一个个离开大屋脊的老人不少。其中,就有我的祖母黄明发。关于她老人家的逝世,我没有过多的记载,却因她只是一个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劳动妇女,一生勤勤劳劳,坚坚强强。我祖母十七岁嫁给我祖父,三十九岁时我祖父英年早逝,后便一直守寡四十余年,于2000年12月24日病逝。她老人家生养一子三女,兼带一孙子一孙女,教子有方,为人大方且聪慧,享有一方清誉。
一个老农民,又是普通劳动妇女,也许太微不足道,正如有些老农说,生前,人吃土;死后,土吃人。——一捧黄土了却一个生命。
不过,听说,梁经刚老人家的死讯一传开,大屋脊的人说他好的少,论他坏的多,有的还戳他的脊梁骨,真可谓“盖棺论定”任人说。
饭余间,父母亲偶尔也提到卢碧儿生前对他们的好来,说到说到就提及我祖母,叹她生前好苦好累……
大约谈论一个大屋脊的死人,可能是持续不到多久的,比不上恶人、伟人什么的,可以畅谈其“遗臭万年”或“流芳百世”。在我祖母逝世一年后的春节,我书写白纸对联对其追悼:春花初绽在乡野,夏雨无情把枝折;秋叶虽枯翘枝头,冬风一吹飘飘落。隐隐地描写了我祖母坎坷悲苦的一生,仅此而已,若不细解,难见其人生轮廓或轨迹,看似简简单单,实则满眼含泪。
大凡生活在大屋脊的老人,都是典型的中国式老农,他们勤劳,他们善良,他们的生活简单,他们的脚印除了踏遍这青山绿水外,很少有人把脚踩向更远。
大屋脊的老人生在青山,劳动在绿水,死了葬在这幅山水画中。人生短短几十年,天天画中过,任喜怒哀乐泼墨,脸朝黄土,背向云天,手把铁锄,在这大山大岭间,挥舞出一处葱笼,一丛竹摇,数块稻香,几间青砖瓦房,满院鸡鸭……
他们生儿育女,婚嫁在田间,情有绿水浇灌,寞找野花驱散,乐在青山绿水间,逝水流年?山里赛神仙,风流亦坦然!
老农啊!一代代……他们的背影已走远,山还是青山,水还是绿水,路仍是弯路,浓缩成一句祝愿:老农画中漫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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