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之殇
我是一朵荷,在御花园里的荷,千万朵荷中的一朵荷。露水打湿我的花瓣,我在晨风中摇摆,万物失色……直到有一天,你,站在我的面前,笑着抚摸我的花瓣,眼底一片纯真。你说,我是这池塘中最美丽的一朵荷。我在晨风中
我是一朵荷,在御花园里的荷,千万朵荷中的一朵荷。露水打湿我的花瓣,我在晨风中摇摆,万物失色……直到有一天,你,站在我的面前,笑着抚摸我的花瓣,眼底一片纯真。你说,我是这池塘中最美丽的一朵荷。我在晨风中摇摆,羞涩地微笑。
你笑,说我有灵气,却不知道我其实是一株仙莲。你经常来看我,向我诉说一些宫内发生的或快乐或悲伤的事。我静静听着,沉醉在你英气的眉宇之间。
你告别之后,天上仙子飞入凡间,向我告诫:“你是莲之仙,修行长远。不得与他在一起,否则你将迎来厄运。”对于她的告诫,我的确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想起你的微笑,心中迷醉。于是,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在你十六岁的诞辰之时,我也迎来了我的十五岁花季。我用尽全力,开出最美丽的花,只为你的一笑。
当你看见我时,眼底有惊艳,却有更多是欣喜,为我而欣喜。你告诉我:“我要成为王了,你为我高兴吗?如果你是人……唉,你是这深宫之中唯一懂我的人,荷儿,你可曾听到我的期盼?”
那一夜,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大皇子南宫辰。那是我最快乐的一夜。因为,你第一次叫我“荷儿”。我发誓,我要幻化成人,永远陪伴在你身侧。我的愿望,是如此简单,却又是如此的难……直到两年后——
我的修炼圆满,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肉身。但是,我不能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宫中,却只听到几个嫔妃在园中调笑:皇上要选妃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轻笑,我离梦想不远了呢。
第二天,我与筛选下秀女们一同进宫。在那宫殿的最高位置上,我看见了你,一如既往的帅气,却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份霸气与桀骜。
看着秀女一个一个落选,我心中忐忑,却又期待。直到公公报到我——茜荷!
我微笑,从容淡定地走向前,跪在他脚下,心渐渐沉沦。他亦看着我,过了许久,轻轻点头。
于是,我成了这场华丽选举中唯一被选中的秀女。但你却从未召我侍寝,也未召其他嫔妃。我苦恼,但却依然微笑,因为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翌日,风吹起我的碧纱裙摆,“哗”水声轻漾,我从水中立起,碧色裙摆与碧色荷叶融为一体,如藕玉臂捻起一朵如雪荷花,轻嗅这甜香。
如我所料,你从小径走来,微微失神地看着我。
我偏头,看向你。
你快步走来,蹲下身,向我伸出手。
我看着你的大手向我摊开。我偏嘴,没有拉你的手,却伸出手臂,缠绕住你的颈项。
你的身体微微僵硬,却很快缓和过来,大手下滑,紧紧揽住我的腰肢,将我抱出水中。
紧紧贴着你温暖宽厚的胸膛,我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辰,你可知我对你的爱?”我脱口而出。
你不说话,低下头看我,眼底晕开一抹属于我的温柔。
“茜荷……”你轻唤我,眼神渐渐迷离,脸渐渐地低下。
唇上渐渐有了你的温度,我的舌深入你的口中,与你的舌纠缠。唇齿相依,情浓时刻,我轻轻在你耳畔道:“辰,要了我吧。”
你没有回答,只是抱起我,大步走向寝宫。
轻轻地将我放在龙床上,你俯身细密的吻在我身上绽放,开出一朵朵粉色的小花。水碧色的衣衫剥落,我拉下你,轻吻你的锁骨,衣衫褪尽,身体贴合,似乎本来就是一体一般。
轻轻的呻吟从我口中溢出,第一次很痛!不由自主地,我抱紧了你……
几番云雨之后,我倚在你怀里,你对我微笑,抚摸我光滑的背,似是满足,但又似温存体贴,但无论怎样,我都觉得幸福……
翌日,我起床,身旁还残留着你的气息,只觉得腰酸背痛。轻轻揉揉腰肢,却见一婢女走进屋来,她见我,竟是满脸尊敬,唤我“荷妃娘娘”。我微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其实很好。
换好衣服,你也正好下早朝,揽住我的腰,却似是疑惑:“你身上为何有荷香?而且如此之熟?”你不知道,曾今那朵小荷已经幻化成了如今的女子。
我微笑:“臣妾是荷妃。”
你眉眼带笑,却突然——“咳”,一滩血水在地,触目惊心!
我心中有些不安:“皇上没事吧?需不需要叫太医?”
你摆摆手,不用,只是旧伤。
但我却不知,这旧伤已经困扰你多年了。
夜里,太后诞辰大宴。
为了博得你的赞美,我盛装出席,但却觉得自己虚伪,与那些争宠的女人没区别。
已经不再是那朵清纯的荷了,少了清韵,多了尘世的味道。
你依然是坐在那宫殿的最高位置,冲我笑。我拖着藕荷色的薄纱裙摆,一步一步走到你的身边,在你边上的位置入座。
满宫寂静,无人多言。
你没有疑义,任凭我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一夜歌舞升平,一夜鱼龙舞。却在天刚破晓之时——
“皇上!”
你依旧握着我的手,只是,昏厥过去……
……
只有千年仙荷才能治好皇上的病。
只有千年仙荷才能。
千年仙荷。
只有我吗?只有我才能治好你的病?
看着面色惨白的你,我不忍心,但老天却为何不让你我厮守?
我微笑,眼泪溢出,轻轻割破手腕,我安慰你,也安慰自己:没事,不痛!
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流入你的口中,你的脸色渐渐恢复,我释然,眼皮沉重,知道身形渐渐缩小……
你如愿以偿地醒了,却见身边躺着一朵残荷,你惊讶,但我却料想不到,你竟唤我——
荷儿!!
神官告诉你,我是茜荷,你的荷妃。
你微笑,将我埋入御花园的荷塘中,希望我可以活过来。直到十几年以后的夏天……
我再次从淤泥中探出头,濯清涟而不妖,在晨风中摇摆,轻松愉悦。直到有一天——
有一个男人,一身明黄,左手牵着一个孩子,来到荷塘边,看见我,竟微微一愣。
再次见到你和煦的微笑,我尘封的记忆再次苏醒。
你指着我,让那个孩子唤我,母妃。
母妃?为何?
你托住我的花瓣,这是我们的孩子,由藕而生,纯洁无二。
孩子甜甜地笑。
你也甜甜地笑。
我在晨风中摆动着,甜甜地笑。
这是福,也是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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