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

权变锋出散文2025-11-10 18:19:22
无意中翻到了爸妈谈恋爱时的黑白照片。妈妈穿着花色的粗布棉袄,头发上梳着两个辫子,脸上是甜蜜而略带羞涩的笑容。照片背面是一行秀丽的字迹——不要给别人看!很明显,这是热恋中的妈妈寄给爸爸的。爸爸那张则是在
无意中翻到了爸妈谈恋爱时的黑白照片。妈妈穿着花色的粗布棉袄,头发上梳着两个辫子,脸上是甜蜜而略带羞涩的笑容。照片背面是一行秀丽的字迹——不要给别人看!很明显,这是热恋中的妈妈寄给爸爸的。
爸爸那张则是在青岛时照的。他穿着整洁的中山装,站在海边,远处是飞起的海鸟和隐约的楼群,年轻英俊的脸庞上浮着微微的笑。照片后面写着妈妈的名字。
不知道他们互相邮寄过多少张照片,随着岁月的流逝,许多已经因为搬迁等原因丢失了,只剩这两张,印证着曾经那火热的恋爱。
爸妈能够相识,是由于爷爷和外公的撮合。当年爷爷和外公是深交的朋友,看到彼此的孩子都不错,就试着让他们认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爸妈就情投意合,爷爷和外公自然是喜不自禁。
那时爸爸还没有找到工作,到处打工学手艺,奔走在寻梦的他乡。爸爸初中毕业,文化程度不算高。妈妈高中毕业,在当时那个年代是很高的文化水平了。“要不是文化大革命,取消了高考制度,我那时绝对上大学了,那里和你爸来这个贫寒的家?那时候追我的有钱子弟多了,可我还是欢欢喜喜进了这个家。说实话,就是看你爸人实在,心眼好,我才‘不惜下嫁’的。”提起当年的事,妈妈总爱开玩笑。爸爸听着,只是在一旁嘿嘿地笑。
结婚后,爸爸和妈妈住在大伯家后院,用土坯和砖头临时盖起的一个屋子里。家里除了妈妈结婚时陪嫁的柜子,箱子,和一个大钟表外,再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后来爸爸在城里找到了一份安定的工作,是给制药厂烧锅炉,每天操纵着轰隆隆作响的巨大锅炉,给药品制造供应热蒸汽。一个月二百元的工资,在那个物质不发达的年代,这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听妈妈说,怀我的时候,地里的活都是爸爸和爷爷干,只让她做做饭就行了。家里距离县城有六十多里的路,为了省车费,爸爸去县城上班都是骑自行车的。一有空闲,他就马上骑车回来,给妈妈带回各种营养品。他常常是晚上才骑到家里,第二天又早早骑车进城去赶午班。那时没有电话,爸爸老是不放心妈妈,就三天两头抽空回家。六十里的路途挡不住他关爱的心。
我出生在城里。父亲害怕乡镇医疗条件差,出什么事故,就在一个月前把母亲接到城里,安排在最好的医院。他每天下班就急匆匆赶向医院。
两个月后,爸爸,妈妈,外婆,带着出生的我,从城里返回家里。在镇上下的车。下车后爸爸从朋友那里借了一辆架子车,上面铺上棉被,拉着妈妈和看护婴儿的外婆,经过五六里崎岖的路,回到了我们那个简陋的家。一路上,父亲吹着愉快的口哨。
我两岁的时候,爸妈终于用积攒的钱在一块庄地上盖了新房。我们搬出了大伯家,开始有了宽敞明亮的住处。后来随着妹妹的出生,这个家里充满了乐趣。父亲很疼爱我们兄妹,也更加深爱妈妈。
 爸爸的口哨声更动听了。他一有时间就骑自行车从城里回来。还没到家,我们远远就听到了父亲的口哨声,是欢快的信天游。母亲催我们:“快去,你爸回来了!”我们飞也似地跑出家门,来到父亲身旁。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是给我和妹妹的吃食,还有给妈妈买的衣服。“穿上看合不合适!”母亲总是一边轻骂着父亲乱花钱,一边笑嘻嘻地穿上衣服。“很合身,哈哈,多漂亮!”爸爸在一旁赞叹。
爸爸是典型的“妻管严”。每次工资发下来,他只给自己留几十块,再给我和妹妹一人几块零花钱,其余都交了公——恭恭敬敬地递给妈妈!妈妈是家里的掌柜,节省地用着这些钱,筹划好家里日常生活和农业生产支出。有一段时间爸爸烟瘾很大,几乎一天两包烟,手头那点钱自然不够用,就向妈妈要。“让你少抽点少抽点就是不听,看你的牙齿都被烟熏黄了。再说抽烟多了容易得肺炎……”妈妈说完还是给了爸爸钱。但爸爸从此抽烟真的很少了。
妈妈做饭的时候,爸爸老是当帮手,切菜,拉面条的都会一点。不过他还是乐意去烧火。尤其是蒸馒头的时候,爸爸老是往灶火里填大把大把的柴,然后使劲推着风箱。结果有一次锅里的水蒸发的只剩底了。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将米汤烧成米饭。“小点火,小点火,这不是烧锅炉,不必那么大火……”妈妈不停地摇头。“哦,知道了,遵命!”爸爸挠挠头,乐呵呵地笑着。
天气干旱的时候,要给庄稼浇水。因为抽水机有限,村民们都是轮流浇地的,有的轮到白天,有的则到夜晚。每当要浇地的时候,父亲都会请假从城里赶回来。若是晚上浇,爸爸就让妈妈待家里,自己一个人去。妈妈那里会同意,扛着铁锨就跟上爸爸。北国冬天的天气异常寒冷,晚上温度更是跌到零下十几度。爸爸让妈妈回去。妈妈硬要跟着去。爸爸终于发火了:“叫你待家里是为你好,这么冷的天,去外面很容易感冒,况且地里寒风刺骨,冷死人,我还不是疼你……”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很少吵架,只是有时因为过分关心对方而斗嘴,但很快就雨过天晴了。我们的童年沐浴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快快乐乐地成长起来。印象最深的,还是爸爸的口哨,荡漾着幸福的旋律,回响在岁月的每个脚步里。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他吹的最悦耳,逗得妈妈笑着合不拢嘴。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爸爸那二百元工资显得越来越少了。城里许多工人一个月至少拿六七百,可爸爸的工资还是原地踏步。我们进入初中,高中后,学费加起来就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家里的房也因为是土木结构,加上年代久了,总是雨水千漏,在雨季,屋子里老是湿漉漉的。旁边许多做生意的人都盖了新的楼房,外面贴着漂亮的瓷片,让我们羡慕不已。
为了应付各项支出,爸爸常常要拉着仓里的粮食去卖钱。看到家里境况日下,爸爸老是一个人闷闷抽着烟。“都怪我啊,没学个好一点的技术,当初若是学个高级技工就好了……”爸爸自责。“没什么,你只要安心做好现在的工作就好了,家里有我呢,明年多承包些地,种上棉花和辣椒,不信卖不到钱!”妈妈安慰到。“我没本事,让你和孩子吃苦了……”爸爸一声长叹。“你这什么话啊,当初你家比现在还穷,我还不照样高高兴兴进了你家门?日子会好起来的……”妈妈劝着。从学校回来,我无意中听到爸妈在房间的谈话,不由掉下了眼泪。
尽管我努力学习,高考还是失败了。从那时起,再也没听到过爸爸的口哨声。看到家里经济紧张,妹妹刚初中毕业就去外面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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