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梦呓语

岛梦呓语

白语散文2025-09-25 10:00:29
窗子位移45度饥饿的阳光在草莓味的空气表面大快朵颐,倒映在窗帘和墙体的缝隙,小小光圈,描绘成问号的形状。我把头深深埋进被窝里,妈妈第三遍催促我起床的声音刺破耳膜。暴力姐姐倾倒一壶沸点90度的水冷落了熊

窗子位移45度饥饿的阳光在草莓味的空气表面大快朵颐,倒映在窗帘和墙体的缝隙,小小光圈,描绘成问号的形状。
我把头深深埋进被窝里,妈妈第三遍催促我起床的声音刺破耳膜。暴力姐姐倾倒一壶沸点90度的水冷落了熊熊燃烧的壁炉。她穿着拖鞋嘎吱嘎吱地走在旧地板,风风火火,白色薄荷味的牙膏沫子轻轻跌落,额头一阵冰凉。暴力姐姐温柔地嘶吼,说小死猴再装睡就把你屁股打烂。深海的鱼折叠180度才能毫无负担地自由摇曳。而我展开双臂环抱地球360度,所顾忌的也不过是坐井观天的幸福。碧海蓝天,也就寄居渺小宇宙之下。
是的,现在的我,刚步入大学不久,青春期叛逆背向阳光的阴影早已离我而去,曾经写在日记里要转身离开的北方也逐渐淡然,歇斯底里呼叫阔别已久敏感纤细的情绪,童年的草长莺飞,少年的衰草连天,不要掩埋,不要被一睁开眼一连串的琐事替代,我要徒手撕掉光速爆炸的信息,丢掉手机屏幕每天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郑重其事宣布明星的绯闻轶事不要再成为室友之间茶余饭后的话题,恐龙妹子们放弃东施效颦,取消体重身高关注率,对肥皂剧的泡沫幻影嗤之以鼻,让白马王子玛丽苏霸道总裁灰姑娘在商业标签里尽情腐烂吧。
如果可以回到2003年尾巴,好想摸摸那个只有八岁的小傻瓜,闻闻马尾辫子泥土混合牛粪的味道,亲亲红润粗糙的脸颊,牵起温暖的小手肆意奔跑,轻轻说,宝贝遇见你真好。
亲爱的彼岸华年,荡漾青春的荷尔蒙气息,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男孩子如同火焰般的头发,锐气的眼眸,泅渡一场永不退去的雨水。
记得每年第一场秋雨敲打落叶,天气寒冷,操场就会冒出一大群叽叽喳喳赶着上课的女生,她们呵着哈气暖手,加紧步伐,大步流星,身轻如燕,归心似箭。腰间的超短裙撑起一把寂寞的伞,紧身打底裤包裹美好小腿曲线,无比骄傲,无比自豪。可只要冷风呼啸而过,她们就立刻爆发一阵阵尖叫,宁静外表下滞留在喉咙里含羞的音色被猝不及防赶出,依次跌进空气介质刺透耳膜,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觉得美好又可笑。缓缓吐出的白色云朵状气体滞留五秒,一抬头就见云雾里女生们小心翼翼保护的淑女形象打得七零八落,微妙窘迫字样的小尸体就漂浮在眼前荡来荡去。
有一秒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男人。
你二十岁的时候会做什么呢?忙着关心粮食蔬菜?忙着恋爱?忙着西装革履步入社会?别人我不知道,我知道此刻的自己忙着贴明星海报,寻求青春期被别人标榜幼稚行为,渴求媚俗的举动带来一份小惊喜,又或者什么都没有。而我的房间只有一面乳白色的墙壁,一到夜里暗涌的情绪匍匐在上面,扭动白色的泡沫,刻意掩藏的心事唯有在日记里才算安全。一个乖顺的孩子会令人恐惧,该欢笑的时候没有快乐,失声痛哭时没有眼泪,不懂放肆,像波澜不惊的湖水,是专制的产物,有残疾的嫌疑。
2014年整个夏天贯穿苹果青草味道,阳光扭扭小蛮腰便摇出一个灿烂的未来,芳草鲜美,明媚的光穿透翠绿树叶缝隙留给沉默的大地一个背影,我坐在滚烫的地面,红砖绿瓦。小腿一块暴露的肌肤晒得发红,唇齿间辗转着刚刚清凉牛奶味冰淇淋残余,身旁是爱装酷的豪霸哥,闪烁着漆黑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似工匠不经意的伏笔,她静至不动就是一首方文山的素颜韵脚诗,不用勾勒,淡然美好。黑色齐肩飘逸长发肆意风扬。豪霸哥是很漂亮的女生,静止的时候是“墙角青苔入境跳接檐下的风铃”。她笑起来最美,是“窗外的风声怎么相容一轮皎洁,直到你的笑漫山遍野。”当然,以上的诗情画意都要在她静止的时候,只要一开口,她活泼,豪爽的本性就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岁月本以柔情相待,她却要偏偏排山倒海,拳打脚踢。
微风轻轻掠过,豪霸哥一拍大腿:“操,真他妈凉快!”我顿时诗意全无,头顶飘过三条黑线。
豪霸哥和我都是在同学面前一本正经,上课安安静静记笔记,班级为数不多傻傻呼呼完成作业,大人们眼中听话的孩子,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一一卸下皮囊,肆无忌惮开玩笑的神经病人,有的时候一群豪迈的女生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精心布置的舞台她们盛开的心扉淡妆浓抹,外人只要给予灯光,舞美,音效,她们的小角色立即粉墨登场。
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不喜欢劳烦别人,凡是喜欢亲力亲为。喜欢提前,讨厌迟到拒绝慌张。我和豪霸哥都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长大,那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人们善良淳朴,而早早来到城市的我来说,看惯了城市病娇嗔的女孩子,她们人前一副黛玉娇滴滴的模样,可能转过头伸手向男朋友要更好看的包包。
我和豪霸哥坐在柔软的草坪中间,大大的太阳热情律动她曼妙的舞姿,操场一一走过的行人匆匆,紧紧皱着眉头,低头小碎步快快走,豪霸哥说,今年老家的甘蔗长得很高很高,一口咬下去,干脆脆的甜蜜就簇拥着涌入嘴里。我一脸委屈说,我已经好久都没回过老家,那里有口福吃甘蔗。
我知道,每一个沉默的孩子都善良。
大大的太阳热情律动曼妙的舞姿,树叶的影子零乱了一地,一对对情侣手牵手悠扬走过,我攥着小拳头,假装愤愤地小声说,秀恩爱,秒分,秒分。
我和豪霸哥笑得花枝乱颤,阳光正好,岁月无恙,空气濡湿清冽,操场踢足球的男孩子头发涂成一抹寂寞的火焰,随风奔跑,燃烧四季,女孩深蓝色燕尾长裙自成一个秘密,我不知道,生活会不会扭扭小蛮腰摇出一个灿烂的未来,但我知道,她不会给予一个总是悲秋伤春的人灿烂未来,所以,2014年,我站在混合崭新青草芳香的宇宙一隅,小声告诉对世界说,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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